秦一恒說了一通,停了下來,抿了口水,繼續說,早前他一直在猜測,會不會被上身的那個學生,也是在為別人提供線索?比如:想告訴別人臉上有什麼特別的疤痕或是留了胡須什麼的。但現在分析,上他身的,一定是陰囚。是不是讓陰卒興師動眾尋找的那個,我們也沒辦法知道。而且,上過他身的,並不止一個汙穢。
相傳,陰囚跟古代的犯人一樣,被羈押之後,臉上是會被刺字的。即便輪回轉世,臉上也會有很明顯的胎記。而那個被上身的學生之所以會在臉上亂畫,也因為如此。倘若真的被那個汙穢在臉上刺下同樣的字,那這學生恐怕就沒救了,肉身多半就被那個汙穢給占了。幸好,另一個汙穢及時地也上了他的身,阻止了這一切。要這麼分析的話,後來的這個汙穢還是個好的,會不會是姓苑的女老師,我們依舊不得而知。
說到女老師,之前燒掉的那些畫,其實也是她留了線索在其中的。
從古至今,很多重要的犯人入監被收押時,是會留下畫像,一來方便上報給上級查閱,二來也是留底備案。所以這女老師才畫了那些畫,就是想提醒看畫的人,小心陰囚。
秦一恒說到這兒,我也算是了解了大概。雖然其中有很多我倆鬧不清的細節,又藏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終歸這事情的脈絡已經縷出來了。我想了想,覺得這其中的水太深,弄得我都不敢在這個學校繼續上課了。我問秦一恒,畢竟是受了學校的委托而來的,現在如何交差?
他一臉無奈地搖搖頭,告訴我,這事實在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能了解這麼多還沒遭遇危險,已經是萬幸了。說完秦一恒看了看表,表示繼續耗在這裏也沒什麼意義,而且天都已經快亮了,趕緊休息才對。
真是一夜驚魂,我的確也是身心疲憊。收拾了一下先回了寢室,回去我倒頭就睡。這一覺,睡得很長,但卻不踏實,我一直都在做噩夢,醒來身體還是很乏。
秦一恒醒得比我早很多,在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桌子上擺了一大堆紅氣球。我隨口問了他一句,他把我叫到桌子邊上,吹了一個氣球遞給我,告訴我,這氣球裏麵吹了人氣進去,又是紅色的,關鍵時刻能轉移一下汙穢的注意力。日後在學校裏盡量不要往外跑,哪兒人多在哪兒待著,而且手上的銅錢千萬不能摘,每晚睡覺的時候,就吹一個氣球掛在門邊上,倘若氣球不明不白地突然爆炸了,就千萬要小心,不管多晚,都可以給他打電話。
我聽了秦一恒的囑咐還很感動,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又陪他吃了頓飯,他就一個人去校長室交差。他同校長聊了很久,我在樓下一直等著。也不知道他們都聊了些什麼,等到他出來,我見他表情也不太好,送他到車站的路上他也一直沒吭聲,我好奇地問了他一句,他就告訴我,校長說最近很多學生都莫名其妙地發燒請假,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規模的傳染病。
秦一恒搖搖頭,說現在陰卒滿學校地跑,撞見了難免頭疼腦熱。說完,把早上囑咐過我的話又說了一遍才上車。
之後的幾天我過得很小心,用個詞來形容就是——草木皆兵。這起碼比撞見東西要強。這之後倒也沒聽說有誰再被上了身或是看見了什麼汙穢,我的心才漸漸地安穩了下來。但那個畫室自打這件事後,就徹底棄用了,學校專門在主教學樓裏騰出了兩間大教室來做畫室。除了我,沒有一個學生知道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