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沒有所謂的到了時候。
就機緣巧合的,出了村子。
這中間還要感謝一位跟我們一樣的高人。
事主說那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有天上午,全村的人忽然都瘋了似的聚集到了一起。
他自然也跟著,發現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若無其事的就在村子裏晃蕩。見到被人圍觀,也是毫無反應。
直到村裏的長輩們,過去盤問。
那人才悄聲的說了幾句。村裏的長輩立刻就都退去了,自此,誰也沒再上前跟那人說過一句話。
直到了晚上,長輩們才大設宴席。好好的招待了那人一番。
吃的菜雖然不豐盛,但已經是村裏最好的魚肉了。平日裏都很難見到的。
那人也不客氣,照吃照喝照抽。
席間一直在跟長輩們耳語,起初長輩們還賠笑,到了最後,一個個臉色鐵青。
都提前離席了。
這頓飯,吃到了後半夜。
除了長輩,整個村子像是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一樣。
事主想去問一下那人,他所好奇的外麵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
可根本沒找到機會。
到了夜裏,各家的孩子,都被大人們領著回了家。
他心裏本來非常遺憾。沒成想,他的父親隻是迂回的繞了一圈,從家裏取了唯一的幾個銀元。竟然又趁著別人不備,帶著他折了回去。
所幸,那人還在。
父親上前跟人那人攀談了幾句。
他眼見著父親直接的滾了下來,磕了無數個響頭。
又把他叫上前,一起磕頭。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父親覺得那人既然能從山外來,必然會有重新回到山外的法子。他老了,這輩子就這樣了。還希望能把事主帶出山去,再也不要回來。
讓父子倆感動的是。那人竟然沒有拒絕。
隻是不屑的笑。
所以,三個人回到事主家中,簡單的給事主收拾了兩件衣服。那人就帶著事主啟程。
臨走之前,心情溢於言表。事主知道此去再也無法回來。可時間緊迫,也沒法跟家人好好告別。
隻能瘋狂的流淚磕頭。他永遠記得,他的父親伏在他耳邊,用力的叮囑他。出去之後,到了三十五歲。就要給自己備一口棺材,放在床下,等到了三十五歲生日那天,就睡在棺材裏。否則,三十五歲必然斃命。
然後,他就眼見著父母姐姐的身影,越來越小,消失在視線裏。
等到了村口,那人向他吐了一口煙。他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城市的街道裏了。
那人早已不見了,銀元也拿走了,唯獨隻給他留下了一枚。
他就用這一枚銀元,換了幾塊人民幣。
在街上流浪了很久,後來有人看他可憐,就收留他,給了他一份在店裏打雜的夥計。就這麼一晃到了現在。
所以那床下的棺材,真的是給自己準備的。他眼看三十過半,必須提前準備好。而另一個房間,他也真的沒有隱瞞,無數的個夢裏,他都會夢回家中,說白了,是心中有愧。
事主原原本本的講了所有的事情。
我聽得嘴都長大了,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這如果要是真的,比故事還波瀾啊!
這村子裏究竟受了什麼詛咒?能將所有的人都困住?
而且那個高人又是誰?媽的既然能救人,為何不全救出來啊!難道是嫌錢少?媽的你作為高人的慈悲心呢?
我看向初一,他許久沒有開口。
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我點起一根煙,此時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麵前的事主。
我想,如果他真的是可以做出表情來。
此時一定在痛哭吧。
他是村裏唯一出來的人,這說起來很幸運,可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會是心中一個沉重的石頭。
煙抽完了。初一還是沒吭聲。
我有點著急,這次真不是為了錢,我是真的想幫一幫這個事主。
於是我催促初一,問他有沒有想到什麼。
初一半晌才冒出一句話來,我一聽,心中竟然五味雜陳。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氣。
因為他說的是,那個高人,應該是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