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戲還在演。而且死而複生這場戲,也算是整部戲的高潮。影響尤其的大,這次要不是我們出現,這事主很可能已經被角色吞噬了。
初一把事主叫進來,隨便從戲中摘取了幾個細節問他。
大致問的都是,這村裏的人,想要讀書認字怎麼辦?村中的長老,或是村長一類的管事人,是如何上位的。
那事主不明就裏,原原本本的回答。
說讀書認字,村裏是有教書先生的。隻不過教授的都是古文詩詞,用的都是繁體字。他也是出來之後才漸漸的習慣了現代文化的。而且先生每年都有考試,考試第一名的,就可以進入祠堂做事。但村裏的事情,還是說不上話,做的主要是管理那些村中的年輕人,不要試圖出去之類的。
至於村長,他們是沒有這個稱呼的。
村裏權威最大的,他們稱之為大長輩。然後是二長輩,然後依次類推。
憑的輩分和年紀。
初一邊聽邊點頭。
我也是心中越發的不安。看來事情還真如同我們所料。
村子雖然小,但也是一個小社會。
世界上的王權,無非就是村裏的大長輩。
而入朝做官,不過是進了宗祠做事。
這樣類比下來,似乎戲中每一件事,都能對應上。
這樣的話,想必這戲,在村裏已經無數次的上演了。隨著老人的去世,就會有新人作為演員填補進來。而且應該同時開的不是一出戲。
說不定有無數個書生,無數個娘子,一同在演出。而且也根本用不上搭戲,說不定昨天演完了進京中榜,隔天就又去演白眉道人了。完全不用按照戲的時間線來推進。
這些人相互交織在一起。整個村落的關係就變得更加複雜。
甚至,有的人可能還是身兼兩個角色。這成了性格會莫名大變的原因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兒,一陣頭皮發麻。
這個村裏,比我預想的還要可怕。
這種可怕的來源不是死人或妖怪。
而是一種自己命運被人牢牢的捏在手裏的恐慌感。
這戲既然長,一定細節很多。
初一也隻是講了個梗概。戲中大大小小的事,沒有被表演,隻是作為背景發生出來的事。
應該數都數不清吧。
這村子裏的人究竟是做了什麼?
才淪落到這般田地?
初一看我的表情很不舒服。
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我別想太多。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一出戲能變成仇絕,對於他而言,並非多麼離譜。
而且,他想,說不定這村裏的人,曾經因為什麼原因,害死了整個戲班子。那戲班子的仇恨化作仇絕,用此方式報複。真的很厲害。
我說那這樣這活咱真不做了?
人不救了?妖不捉了?
初一想了想,又回過頭看了看那事主。
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的歎了口氣。
說那仇絕已經禍害了一村人這麼多年,也應該收手了。
既然守歲不想管,那我們就去一趟。見識一下那東西。
我頓時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心說媽的,這年的心腸都比人好。這有的人還叫人嗎?
那事主也是感激的夠嗆,隻不過哭不出來,憋得非常難受。
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
那我們已經沒有在等下去的必要了。
簡單的跟守歲說了一下我們的打算,他就是笑著祝我們好運。
那事主多年沒有回家,心頭百感交集。
但我們沒給他時間去消化情緒,用了最快的速度動身。
三個人就去了那座無比神秘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