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跟隨孟仁贄,車隊啟程,一路煙塵滾滾,直逼後唐都城。路上無聊,他摸出那個布偶,捧在手裏,細細端詳。這一天一夜的混亂,他都拚力保存了這個布偶,心內有隱隱的溫柔拂過。想起獨留染綠軒的那個中年女人,心裏又有隱隱的不安,染綠軒雖然不大,可是如今,所有人的人都死了,留下一個女人,怎能不空曠恐慌?
時光在孤獨的行走中,由朦朧到明亮,又從明亮,到朦朧,吃飯、休息、趕路,平靜無波瀾,染綠軒的一日一夜逗留,漸漸遠去。
行進中午,孟昶撩開車簾問餘威還有多久路程。餘威沒來得及回答,迎麵官道上忽然“飛”來一匹快馬,通身雪白,鬃毛迎風飄起,跑的這樣快,居然並未淩亂,馬上是一個中年男人,身穿軟甲,背上背了一條長棍,長須迎風。因為馬跑的太快,形成一道黑白相間流暢的線,眼看著要接近他們的隊伍,孟昶的心不禁提到嗓子眼兒,他們的車隊很浩大,幾乎占據了整條官道,男子迎麵飛奔而來,兩邊都有點避之不及,眼看著白馬要衝進他們的隊伍,他卻並不勒馬,而是一展韁繩,馬兒一偏身,從官道旁邊的草叢中,斜斜一躍,身子幾乎是斜跨在馬上,飛一樣掠過他們,濺起一縷輕塵。似乎這一隊車馬並不曾存在,轉眼消失在來路。
好騎術!孟昶在心裏暗暗佩服,他騎馬一直騎不好,所以出門要像個女人一樣坐車。
走在前麵孟仁贄的馬受到驚嚇,哀鳴驚起,欠身跳躍,孟仁贄一拽韁繩,好容易將馬穩住,襆頭歪了,他正一正襆頭,不禁怒上心頭,用馬鞭一指白馬去路:“誰人如此大膽,給我追回來領罪。”
武鳴得令,一揮鞭子,轉身奔向來路,帶幾個人,打馬狂追。
武鳴的馬也是千裏良駒,馬兒飛奔大概有二三裏,終於見了前麵的白馬,白馬停在了路邊,軟件男人正取下垂掛在馬肚子上的水囊一飲而盡。武鳴在這個空隙拍馬趕上,狠狠一拉韁繩,馬兒躍過去,一橫,橫在了白馬前麵。與此同時,另外幾個隨從也趕到,在官道上一字排開,攔住了白馬的去路。
喝水的男人端坐馬上,撇見武鳴他們,一愣。將水囊垂掛回去,輕輕一拉韁繩,白馬四蹄輕落,原地徘徊。見武鳴他們沒有讓開的意思,隻好一抱拳,彬彬有禮道:“在下正在趕路,請使君相讓。”
武鳴冷笑:“報上名來。”
“在下秦明義。”
“你可知道剛才驚了誰的車馬?跟我回去賠罪,也許免你不死。”
“鄙人急於趕路,還請使君體諒。”秦明義不想過多糾纏,態度謙卑,隻想趕快趕路。
武鳴步步緊逼:“你驚了我們主人的車馬,體諒不體諒,我說了不算,還是乖乖跟我回去領罰。”
秦明義微微皺眉:“若是我不肯呢。”
武鳴“嘩啦”自腰間抽出軟劍,劍尖微微顫抖,寒光一閃,直指指向秦明義:“那我就打到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