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絲弦什麼也沒說,但梅申君已覺察出此時的沈絲弦和當日在菱湖邊送他之時的沈絲弦心境全然不同,簡直判若兩人。他自從江邊救了沈絲弦之後,見她每日醒來,雖不過兩三個時辰,但每次都是呆呆的,要麼望著窗戶出神,要麼神色倦怠,心情也總是抑鬱不樂,似有無限心事。
梅申君本欲相勸,但隨即想到,沈絲弦是一個明白人,哪裏用得著別人勸,許是經曆了一點傷心事,所以才痛苦不堪。於是也不去管她,隻按時給她煎藥治病,盡心照顧而已。
梅申君素來細心,又十分體貼,他這十幾日服侍沈絲弦,凡事沈絲弦沒有想到的,他想的比沈絲弦還要周到。沈絲弦昏沉了幾日之後,見梅申君如此全神貫注,心無旁鶩地照顧自己,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如此不覺過了半月有餘,沈絲弦病中昏沉無力,有梅申君不分晝夜地悉心照顧,兩人也不覺日漸親厚。
一日,沈絲弦半夜夢魘,忽然間起身大聲啼哭不止,梅申君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忙忙地起來煎藥,喂藥,一件也不落。到四更天,沈絲弦的燒才稍稍退了。隻是她抓緊了梅申君之手,怎麼也不肯放開,就這樣一直到了天明。雖有男女不便,但一個病得糊裏糊塗,一個專心照顧,倒沒把男女之別放在眼裏。
待沈絲弦次日悠悠醒來之時,見梅申君半坐著伴在自己榻邊,顯然一夜沒有睡好,而她抓住梅申君的那兩隻手始終沒有分開。沈絲弦心中感到一陣溫暖,頓時卻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即放開了梅申君的手。
正巧梅申君揉了揉眼睛,也正醒來,他第一件事就是察看沈絲弦的病情,用手搭在她額上,試她的體溫,過了一會才道:“還是有些燙,但是比起昨夜已經好多了,昨夜你都燒的糊塗了!把我嚇死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沈絲弦為為奴之死內疚不已,又得知自己身中噬心蠱毒,本來一心求死,見梅申君如此關心自己,便勉強一笑道:“多謝你,現在我好多了。”
梅申君笑道:“好,你昨夜沒睡好,天還早呢,你再睡會,我去給你做早飯。”
沈絲弦道:“多謝了。”
梅申君笑了一下,便出去準備了。
竹林中這三間小舍,是梅申君祖上的居所,此地遠離喧囂,難得清淨,平日隻有梅申君一人獨居,他一個人雖然自得其樂,但如今又驟然來了一個沈絲弦,他衣不解帶地日夜照料沈絲弦,雖然勞累,但他心中卻是無比的溫馨快樂。
沈絲弦在小舍中住了一月有餘,得梅申君精心照料,病情漸漸地好了許多。隻是病後體虛,人自是瘦了許多,走路也還是輕飄飄的。而梅申君這些日子隻顧著照顧絲弦,自己也瘦了不少,加之一心都在沈絲弦身上,全然沒顧及自身,臉上胡須也長了出來,越發的不修邊幅,更像一個落魄的書生了。
雖然沈絲弦什麼也沒說,但梅申君已覺察出此時的沈絲弦和當日在菱湖邊送他之時的沈絲弦心境全然不同,簡直判若兩人。他自從江邊救了沈絲弦之後,見她每日醒來,雖不過兩三個時辰,但每次都是呆呆的,要麼望著窗戶出神,要麼神色倦怠,心情也總是抑鬱不樂,似有無限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