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要起身去取草藥,梅申君努力拉住她手,氣若遊絲地道:“弦兒……今次一別,後會無期了。縱然到了陰間地府,我的魂靈也自會陪伴你,你一人在塵世別覺得孤單。我不要你生死與共,我的心願便是你安樂地度過一生。你若為我而放棄你終身幸福,在這世上孤苦伶仃,那我也算白傾心於你了……”
一語未了,沈絲弦正猶豫間,回頭忽見梅申君雙目緊閉,已然氣絕身亡。
良久良久,沈絲弦不敢用手去試他鼻息。
她呆呆地坐在梅申君身邊,緊緊抱住梅申君,不悲不慟,不記得梅申君方才拚盡全力所說的話,不記得自己身在何處,腦海中隻有一片虛無,一片空白……
直到白雨前來尋她時,她已呆坐得全身僵硬,卻渾然不覺。
“姑娘,梅公子已經去了多時了!”
良久良久,沈絲弦夢裏似乎聽到有人說話,不覺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白雨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其實白雨已經來了多時,隻是不敢驚動,她見過了大半日沈絲弦緊緊抱著梅申君仍然紋絲未動,這才忍不住出聲。可沈絲弦看她的眼神顯得十分飄渺空洞,似乎看見了她,又似乎沒看見她。
白雨感到梅申君死後,沈絲弦便好似一個行屍走肉一般。頭也不梳臉也不洗,形容枯槁容色無光,整日隻死守著梅申君的屍身。
到了第二日,沈絲弦方才給梅申君擦洗身子,為他穿了一套自己新做好的衣衫,白雨早已備了一副棺木。
沈絲弦輕輕點頭,道:“多謝。”
這是白雨來到竹籬,、沈絲弦和她說的第一句話。她依稀想起上次來竹籬時,正值沈絲弦和梅申君成親,那時兩人布置新房溫馨無限,如今屋在人亡隻剩下沈絲弦一人,不由得感慨萬千。
沈絲弦將梅申君寬大身子緩緩放入棺中,待他始終溫存,仿佛他還活著一般。又拿起一把剪刀從自己耳後剪下一縷長發,用一根紅繩係了,放在梅申君胸前佩戴的荷包裏。
竹林之中有一片草地,白雨已先命人挖好了墳坑,沈絲弦便將梅申君的棺木放入其中。白雨在旁想要幫忙,沈絲弦搖頭道:“不,申君是我的夫君,我來親手安葬他。”
白雨便立在一旁,不敢僭越。
沈絲弦又在旁邊石碑上用碧水劍刻了幾個字:“夫梅申君之墓,妻沈絲弦立”
沈絲弦望著躺在棺木裏的梅申君,衣履整潔,想起和梅申君初相見的情景,他本來是一個大好青年,自己本想以身相許報答梅申君對自己情深愛重,誰知反而給他帶來殺身大禍,心下後悔莫及。她跪在墳前,癡癡地撫摸著梅申君的臉龐。
忽見默默守在旁的白雨,便道:“我想和申君兩個人單獨待一會。”
說罷便要起身去取草藥,梅申君努力拉住她手,氣若遊絲地道:“弦兒……今次一別,後會無期了。縱然到了陰間地府,我的魂靈也自會陪伴你,你一人在塵世別覺得孤單。我不要你生死與共,我的心願便是你安樂地度過一生。你若為我而放棄你終身幸福,在這世上孤苦伶仃,那我也算白傾心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