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有個小少年蹲坐在雪地上,那個少年身穿墨綠色衣衫,明明是大學紛飛的天氣,他卻穿的極薄,要說是個乞兒,但麵容幹淨,頭發整潔,與乞兒大大不同。
少年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雪地上,不哭不鬧。似乎過了很久,“吱呀”一聲門響,巷子裏有扇門打開了,一個婦人看見了雪地裏的少年,“哎呀”驚叫了一聲,連忙跑過去,把少年抱了起來,這個少年約莫五六歲的年紀,許是雪地裏坐久了腿捋不值,婦人把他腿放在自己懷裏暖著,並且問少年:“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雪地裏?家裏人呢?”
少年不回答,隻是用自己那雙黑黑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婦人,婦人歎了口氣,獨自嘀咕道:“莫不是個啞巴?”
少年低下了頭。
黑暗像潮水一樣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像是要把人淹沒似的。賀薇薇艱難的掙紮著,覺得自己胸腔裏的空氣都快擠完了,完全無意識的隨著潮水上下起伏,耳畔依稀傳來弟弟稚嫩聲音:“姐姐,姐姐,你什麼時候帶我出去抓魚啊?”
......
奇怪,賀薇薇想著,她沒有弟弟啊。
賀薇薇用力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玲瓏舉著燭火一臉的擔心,看見她醒來,焦急的問:“夫人,你好點了嗎?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賀薇薇在玲瓏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說:“是啊,你去幫我端杯水來,口幹的很。”
玲瓏利落的服侍賀薇薇喝下了水,問道:“夫人,還要再喝一杯嗎?”
賀薇薇疲憊的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你把燈留下,就去睡吧。”
玲瓏隻好點點頭,把燈放到床前的燈台上,就出去了。
賀薇薇靠在枕頭上,揉了揉腦袋,夢裏那個小少年到底是誰啊,總覺得很熟悉,可她並不認識什麼古人啊。
賀薇薇反複想著夢裏的場景,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作罷,隻是今晚恐怕睡不著覺了,她索性起身,披上外衣,推開門,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對著天上的星星發呆,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古代的時間她還是算不清楚,也不知道現代的自己突然消失,父母怎麼樣了?
她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看見成君,沒有看見芳主過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她給忘了,程府裏所有人都把她當成真正的程夫人來看,沒有絲毫懷疑。
來到古代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賀薇薇有時候恍惚覺得自己生來就是這裏的人,而之前的二十幾年人生才是自己做的一場大夢。
以前上學想家了,請上幾天假,湊個節假日就回去了,而現在想家了,隻能蹲著台階上看看天空,賀薇薇真怕自己有一天適應了這裏的生活,被這裏同化了,然後頂著別人的名字過完這一生。
那真是最悲哀不過了。
賀薇薇坐了一會兒,突發奇想想出去逛逛,盡管夜裏潛伏著危險很大,但她想,假如自己就這麼一直坐下去,明天後天說不定以後都是這樣的日子,自己就真的相信芳主他們可以幫她回家嗎?為什麼自己不可以主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