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也沒再提其他地點,雖然我總覺得他已經已經有了一個預定地點,隻是被我臨時打亂了計劃。
我們定好了時間,之後沒再說些什麼,直接幹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之後我坐在座位裏,看著麵前的大半杯涼咖啡,豪飲了幾大口。
涼咖啡又苦又澀,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在我很小的時候的設想裏,當我長大之後,我們一家應該會住在一個門前帶小院子的房子裏,會養一兩隻大型犬,小院子裏種花還有一點蔬菜,一家人其樂融融,但是現在,我和我爸之間卻更像是公事公辦,並且如果沒有這一段插曲,我會帶著對他的恨一直等到他離開的那一天。
旁邊剛巧進來一家三口,女生的年紀大概與我相仿,從他們的對話裏聽出來他們是要出去旅遊,這時候正在候機,女生極其自然的向著她的父親撒嬌,換來的是一個裝腔作勢的訓斥,但是眼裏全是寵溺,她的母親分別往她和她父親的杯子裏放牛奶和方糖,那是真的和樂融融。
我抓起電腦包近乎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那個場景已經是奢望,以後也再不會有,這時候又仿佛是在提醒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與我留著一半的相同血液的人,他奪走了我的父親。
我上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雖然沒有仔細打量過他,但是我仍然非常惡意的揣測,他不會太過愉快的成長。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應該牽扯到其他不應該被牽扯進來的人,但是我又何辜?
這就是一團亂麻,沒有什麼絕對的分割。
因為通宵的關係,我的眼睛很幹,太陽穴也突突的跳著,能撐到現在全憑一口氣吊著,我算了算時間,覺得折騰到家再重新往那邊趕有些麻煩,於是直接從機場打車去了酒旗風,這個時間不是高峰期,所以道路並沒有特別的堵,但還是耗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下車之後步子有些飄,我想,我應該先點些吃的墊一墊肚子。
我爸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喝一碗湯,旁邊是兩碟空掉的點心盤,看到他以後我抬起手朝他擺了擺,一直等到他坐下來,我都沒有想清楚自己究竟是應該擺出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但是我爸的樣子看上去比在醫院的時候還要憔悴,那個時候隻是帶了病容,現在臉上還有濃濃的愁容,就像是……被什麼打擊到了一樣。
他不再年輕,所以這樣看起來就格外的蒼老,我放下湯碗,看了他一眼,問,“你要找我借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