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開玩笑的問他,“難道你因為公司周轉不靈,去借了高利貸?”
“沒有。”傅令薑微微一哂,“放心,公司沒有出什麼大事,不過就是些棘手的小事情,處理起來有些麻煩。”然後他再一次重複道,“你一定要記住我剛剛說的話,不論是誰找到你,和你說什麼奇怪的事情,你都不要去相信。”
等紅燈的間隙,我打量了他半晌,幽幽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良心上受譴責甚至還非常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注意到傅令薑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在那一瞬間僵了一下,然後他五指收攏,又展開,有些訕訕地,“你想到哪裏去了。”
“你現在非常不對勁。”我其實並沒有打算刨根問底,隻不過因為他忽然開了一道口子,我不問才顯得有些反常,“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可能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來。當初……”我說到這兒一頓,我其實對於過去發生的事情有些回避,總是自欺欺人的認為隻要不去想不去提,有些事情就可以當做從未發生過,但不是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一道一道的刻痕,不是刻意忽略就能夠消失的。
也許是因為這時候氣氛剛好,這些話說出來的時機顯得非常順理成章,我緩緩吐出一口氣,看著前方寬闊的路口,說,“當初我父母離婚,還瞞過我一陣子,有一天放學的時候我爸忽然到校門口來接我,路上和我說,讓我要適應一切突發的或者是自然變化的事情,他說每件事發生都是有原因的,有些事情早一些經曆總比晚一些經曆要好,因為磨難足夠多,所以以後遇上再多的困難也並不會覺得有多難。”
我說到這兒轉過頭看了一眼傅令薑,說,“第二天他就走了,我回到家以後,麵對的就隻有空了一部分的屋子,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去書房,我在那個門口聽過太多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次會像那天之後一樣,因為我知道我爸不可能再回來了。所以……你忽然對我說這些,最終也是有什麼謎底揭開吧?”
“不是的如亦……”傅令薑抿了抿唇,再要開口的時候信號燈已經變成了綠燈,他不能在原地停留,等車子開出去,我始終沒有再聽到後文。
也許是因為他並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不過那不重要,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帆風順、所有的謎題都會被揭開,也許就這樣演變成一個未知也是很好的,就當是人生之路上的一個懸念,不需要解答,不需要探索,戛然而止便是最好。
我無法篤定我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相,但我想……那也許會是原因之一。
一路上就隻剩下沉默,最後我覺得車子裏應該多一些別的聲音,於是將收音機打開,調了一個基調輕快的節目。
在進入航站樓之前,傅令薑拉住我的手,非常的用力,然後我聽見他輕聲對我說,“無論如何,我不會離開你的……”頓了頓,他說,“我保證。”
我半開玩笑的問他,“難道你因為公司周轉不靈,去借了高利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