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逃了。
我也不知道那應該算是什麼反應,總之我非常慌亂,我甚至還發了瘋似的將枕頭還有被子全朝著他丟了過去,那也許是因為生氣,氣他用一種不確定的未知的語氣說出那樣的話,也氣自己,不論什麼時候,隻要遇到他就一定會丟盔棄甲。
我從酒店裏跑出來,他從後麵追過來,我惡狠狠的等著他,警告他不要再跟著我,他於是不再跟在我身後,而是改為和我並排而行,一路上一直和我說話,語氣力量滿是做小伏低,後來我們走在一處十字路口,我問他,“你什麼有硬幣嗎?”
我知道他的錢夾裏一定放著一枚硬幣,似乎和他的亡妻有關,他一愣,從錢夾裏拿出那枚硬幣遞給我。
我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那枚硬幣,上麵的年份是零零年,據說這一年的硬幣裏麵含銀量是最高的,一度掀起一股收硬幣換錢的熱潮,這枚硬幣很新,沒有那種幾經輾轉的斑駁,我將硬幣拋上去,又合掌接住它,然後我對他說,“如果是花的那一麵朝上,我們就試試。”
不等他開口,我已經公布了答案,是數字的那一麵朝上,我裝作很可惜的樣子,我說真可惜,天意如此,那就別勉強了。
其實我是故意的,我已經摸不準他的心思,我追了他那麼多年,我把自己的心剖開了放在他眼前,但是他依然不堅定,我有些累,這一場單方麵的追逐實在是讓人耗盡了心血,但如果那天早上他說的不是“試試”,而是其他完全肯定不容一點質疑的話,我仍舊會義無反顧的把自己交給他。
這個決斷隻有我能下,他搖擺不定,他優柔寡斷,他……
我拋那枚硬幣的時候做了手腳,我一早就知道結果,所以那些話隻是故意說給他聽,我還用與他亡妻有關的硬幣來做這個決定,那樣的話說不定……他會以為這是因為他的妻子不許?
其實如亦有句話說的沒錯,我和他太像薩沙與伊凡諾夫,我後來專門找了那本書來看,不過我們和他們相似卻又不同,這一次……是我自己主動選擇放棄。
我和趙由在一起是意外,但也不算是意外。
他對我體貼入微,他知冷知熱,他心思細,我在他這裏終於找到一種……被嗬護的感覺,那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但是趙由並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子弟,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到我們也許根本就不會有交集,所以我才說……我和他在一起完全是因為意外。
我們根本不是從什麼軟件上認識的,那隻是我隨口說出的原因,我一直很糾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繼續和他發展下去,但是我承認,我太貪戀那份被嗬護的感受了,所以即便是因此而失去些什麼……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所以我選擇不辭而別,我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我每天看著來自如亦的未接來電,還有她發來的消息,關心的,質問的,但我不管,我隻想要一處心安。
我是個自私的女人,這一刻我才堪堪意識到這一點。
但是我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