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什麼是真相(2 / 2)

“恒兒,此事萬不可對外宣揚,若被旁人所知,便是你父皇一生的汙點。”

君宴恒低頭,看著母親對自己殷殷囑咐的臉,深深淺淺的歲月輪廓,斑白的鬢角,她分明比秦太後還要小上幾歲,卻因早年的不順遂,曆盡更多的人世滄桑。

“母後,他對你不好,你為何還要如此為他著想?”

陳太後苦笑一聲,撫摸著他烏黑的發,就像那許多個寂寞的深夜,年幼的他伏在母親膝頭時感受到的溫柔和認命。“他都走了這麼久了,有什麼如今也成無了。”

“恒兒,這麼多年,你可恨過他?”這是一次,陳太後問他對先皇的感情。

“可能恨過吧,不記得了。”不是推辭,是真的不記得了。回頭一看,真的已經過了好多年。“也許恨過的,大概覺得再怎麼恨,我在他眼裏也是可有可無的,也想讓他在我這裏變得可有可無,便不恨了。”

“後來,知道了那件事,反而覺得我其實還是應該感激他的。”君宴恒笑了笑,陳太後卻覺得這個笑苦極了,“感激他將我當成了繼承江山的棋子,而非真的可有可無,我才不至於像其他王兄王弟那般,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母後,他是真的,很無情。”無情到心裏眼裏隻有那個女人,無情到可以眼睜睜看著所有子嗣被迫害至死,無情到為了這大慶江山千秋萬代,親手將心愛的女人推入萬丈深淵。

“所以,他也是個好帝王。”最是無情帝王家。也許隻有像他那樣的人,才能做一個真正合格的帝王吧。

如今想起來,陳太後更多的是唏噓,但並不代表對那個女人,她已全無恨意。“聽說你把清悠閣那些官眷都放出宮了?”

說著說著又說起這事來了,怎麼就不能讓他母後暫時忘記這事呢。君宴恒很頭疼,“總不能一直將人拘著,沒事也要出事了。”

陳太後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思的模樣,“人都警告過了吧。”

“警告是警告過了,但是母後,就算這些人不說,昭仁殿那邊恐怕也會借題發揮。”

“所以說,這事你究竟想怎麼解決?”

“……”他也不知道哇,他也頭疼啊!

君宴恒猜測得沒有錯,老太妃設計害死自己親孫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百姓一片嘩然,茶餘飯後,議論紛紛,更多人的關注是在朝廷如何處置老太妃上。

當然百姓們也不是真的在意,大多數人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瞎起哄罷了。但朝廷也不得不重視,畢竟事關皇家顏麵。

於是當日早朝上,文武百官便就此事各抒己見,爭論不休,一方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必須嚴懲,那方說老太妃是昭帝後妃,算皇帝祖母,孫殺祖母,大逆不道,不可為之。

一方又爭論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戕害幼子,謀害兒媳這等罪過都可輕饒,若人人爭相效仿,那世間不受婆家喜好的女兒還要不要活啦!

那方又反駁道老太妃雖有罪過,但罪不至死,再者定王妃落水之時隻有婆媳二人在場,到底是婆婆推兒媳下水害死孫兒,還是兒媳失足落水還不好說。

爭論來爭論去,便到了舉證的地步。既然如此,君宴恒大手一揮,讓人帶上當日通稟的小宮女。

小宮女顫顫巍巍夾在眾大臣之間,心肝肺都是顫的,差點沒暈過去,說話也是顛三倒四,哪裏做得了什麼供。

再三逼問下,她也隻說,“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君宴恒無奈,隻能讓人將她帶了下去。此事容後再議。

早朝還未散,消息便傳回了後宮,陳太後氣得摔了茶杯,風瀟瀟倒是淡定得很,無波無瀾,情緒毫無起伏。

可就是這樣,陳太後才擔心呢,“瀟兒不擔心,我定會為你和孩子討回公道。”

“謝太後。”風瀟瀟扯了扯嘴角,卻不知這個笑比哭還難看,看得陳太後心裏直難過。

多好的孩子,竟被那天殺的母子倆折磨成這副模樣。

可還不待陳太後有其他的什麼動作呢,早朝的情形瞬息萬變。原來是那個宮女當堂翻了口供,聲稱那日並未看到老太妃推王妃落水,她看到時,王妃已經在水了。

所以到底是老太妃推人落水,還是王妃失足落水,這就是兩個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