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冬夏剛回到醫院就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醫院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心髒,安安的手術可以排上日程了。
她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李妍的時候,後者直接激動的落下了淚,她原本以為手術遙遙無期,這個消息無疑讓她重新看到了希望。
李妍開心過後,又想起了昂貴的醫藥費和手術費,笑容很快在臉上漸漸消散了。
冬夏一眼便洞悉了她的心思。
她從口袋裏麵摸出了一張銀行卡,放進了李妍的手心,說:“這個您拿著吧。”
李妍看清了手裏的東西,眸子微微縮了縮。
她搖頭推脫,一臉的為難道:“我不能要你的錢,之前已經麻煩了你這麼多,如果再要這個錢,我真的沒有辦法還清欠你的人情了。”
冬夏當然沒有接過來,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安安,平靜的說:“這是我僅能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您就放心拿著吧。”
李妍頓了頓,捏著銀行卡的手緊了緊,她的臉色十分的複雜,眸子有些赤紅:“夏夏,其實你並沒有欠我們什麼,趙承的事情,跟你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之前說了太多傷人的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她說著說著,可能是覺得太過愧疚,淚水嘩嘩的掉了下來。
冬夏根本沒有把她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因為當時不論換做是誰,帶著一個孩子,突然失去了家裏的頂梁柱,一樣都無法冷靜下來。
她知道那種天塌下來了還要硬抗下去的感覺。
她知道那種感覺很不好受,特別現在她還要孤立無援的帶著一個孩子,即便冬夏曾經數次的埋怨過許趙承對她的不公,數次的想要跟他們斷絕關係,可是真的走到了現在的地步,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漠視。
因為拋開所有的恩怨,孩子也是無辜的。
李妍定定的看著麵前沉默不語的女人,緩了緩情緒,哽咽的說:“夏夏,都是我的錯。”
冬夏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李妍斟酌了一會兒,垂著眼簾,十分難過的解釋:“當初趙承他賺到了一點錢,曾經幾次想過要去把你找回來,當時我還懷著安安,我擔心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忽略了安安,所以就三番幾次的阻攔他,甚至以死相逼……”
她頓了數秒,繼續說:“他不是不想認你,隻是無能為力。”
如遭雷擊,冬夏麵色蒼白,怔怔的站立在原地,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身體每個地方都在一寸寸的發涼。
她的咽喉像是被一雙手緊緊掐著,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李妍擦了下眼淚,倒回去櫃子把包包拿出來,從裏麵掏出了一張破舊泛黃的照片,回來遞給了她。
她說:“這是趙承的遺物,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還給你,他生前隻要有空閑的時候,經常會拿著這張照片坐在牆角發呆。”
冬夏指尖僵硬,緩緩的接過了照片。
幾乎是一瞬間,她的眼眶就紅了。
這張照片,是她還在念小學的時候拍的,她和許趙承唯一的一張合照。
當初許趙承拋下了她,郭婉茹來接她離開的時候,她翻遍了舊堂屋每個角落都找不到這張照片,所以走的時候一直在哭。
到了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張照片並沒有不見了,隻是被許趙承帶走了。
冬夏緊緊的捏著照片的一角,擰了擰眉,生生的壓製住了眼眶打轉的淚水。
她緩了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平複心情。
李妍看著她猩紅的眼眶,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她說:“真的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當時的私心,或許你和趙承早就相認了,他也不會抱著那麼多的遺憾離開了。”
“已經過去了。”
冬夏輕輕的說了這幾個字,心髒莫名倏地一疼。
她緊緊攥著照片,半響,語速平緩冷靜:“全部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安安過陣子就要手術了,您多陪陪他吧。”
李妍張了張唇,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她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安安,不會讓你失望的。”
冬夏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剛剛關上了門,清亮的眼睛就泛起了赤紅,心髒像是被無數隻螞蟻啃噬,細微的疼痛一點一點的侵入了五髒六腑。
她錘了幾下胸口,咬著下唇,站在原地緩了數秒,方才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的離開了。
何修初正好從一間病房查完房出來,目睹了這一幕,他的眸色暗沉,目光緊鎖著女人的背影,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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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何誌成坐在辦公桌後麵,手裏夾著一根雪茄,煩躁的抽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