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失望嗎?”
黑暗中,這一道聲音很平靜,沈擎夜穿透陰影緩緩走到顧漫漫麵前,看著她經曆一場恐懼的噩夢,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眶,看著她眼睛裏充斥著害怕、恐懼。
他臉上的紅點消退了,臉色卻蒼白著。
他緩緩伸出手,輕輕的覆蓋在她顫抖的眼睫上,感觸到掌心細小的睫毛在輕顫,他輕輕的將冰冷的吻覆蓋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我想吻你,可我永遠無法吻你。
顧漫漫攥緊手心,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她不可能對他真的絕情,如果她塗抹的真的是蜂蜜,那他現在肯定不能站起來。
但是她沒有。
“放我走。”她啞聲。
黑暗中,他隻看到她紅唇在動,她的紅唇曾經主動吻過他三次,一次是意識失控,一次是騙他,一次是想讓他死,而現在,她卻是說讓他放了她。
她原來這麼討厭他啊!
討厭到一刻都不願意跟他多呆,討厭到他隻要一放走她她就再也不會回來。
他聲音低沉,帶著很複雜的情緒捂著她的眼睛,盯著她,“如果我這次還是不會放你走,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顧漫漫短暫的沉默了。
許久,她指了指床頭櫃,“那裏麵被我藏了一瓶安眠藥。”
他心忽然揪的生疼,因為他真的從床頭櫃裏翻出一瓶安眠藥,他攥的手發顫,憤怒的一把將藥瓶狠狠的摔在牆上。
安靜的臥室裏充斥著藥片散落一地的雜音。
顧漫漫忽然喚了他一聲,“沈擎夜,對不起啊!”
空氣安靜的凝固,他的身體宛若被冰雪凍成僵硬的冰雕,臥室裏隻剩下遙遙一聲歎息。
她說:“我答應過淩晏塵無論如何都要回到他身邊,所以最終,要麼我嘴唇含毒讓你丟半條命,還是我吃了這一瓶安眠藥,我想來想去,最後也隻想到這最後的兩個辦法。”
要麼沈擎夜放過她,要麼她把命留在這裏。
“對不起。”
她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要的從來不是你的對不起,你懂不懂?”
耳邊的低吼聲帶著壓抑,她隻聽了一遍隻感覺胸腔裏充斥的愧疚快要把她湮滅,閉了閉眼,她啞聲,眼淚劃過眼角。
“如果我們一開始不要相遇就好了。”
“顧漫漫!!”
沈擎夜第一次理解了一個詞,叫肝腸寸斷,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一種痛可以讓人的心腸一寸一寸的斷裂,疼到他痛苦的低吼,眼淚流淌到心裏。
“對不起,沈擎夜,對不起、對不起……”
“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
顧漫漫閉著眼,任由眼淚往下流淌,一句一句不停,似乎要將這輩子所有對不起他的事都說個遍。
“對不起……”
如果他們沒有相遇,他不會因為她而有那麼多災禍,他護她在汽車爆炸的時候抱著她滾了出去,他護她在冰冷的換衣室裏活下去,他護她在深海的爆炸聲中丟了半條命去,他這一生,成了她的守護神。
她情願,他不要為她做這麼多。
“我沒事,你失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