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忻微微有點驚訝:“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不讓你回去?”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這肯定是為了我好,靈妃死了,在外人看來,我們是姐妹,即便皇上暫時不追究,不代表將來。”呂小小垂下頭說。
“不止是為你,還為我自己!皇上想對我施恩,讓我死心踏地為他賣命,可惜,這些年我幫他收拾殘局,一次次地被利用,已經厭倦!”趙元忻抿緊了嘴唇,望著地麵,似乎在想什麼。
呂小小不敢打攏,陪著靜坐。
許久,他又說:“宋妍兒入宮,皇上其實早發現了她有問題,可還是寵幸她。”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皇上最擅長攻心術,認為誰都可以利用。那些年,他在先皇後身邊,將這種玩人的把戲練得爐火純青。我早看透了他,覺得心寒!他從來不在意我這個兄弟,在乎的隻是他的皇位!我甚至懷疑……”趙元忻說到這,冰眸子射出一對陰鷙淩厲的寒光。
呂小小等了一會兒,沒聽他說,好奇地仰起頭問:“你懷疑什麼?”
趙元忻俯下身,在她身邊低低地說:“二皇兄是皇上設計殺的!”
“啊?”呂小小無比震驚地瞪著他,“怎麼會?”
“皇上一直沒有子嗣,我也一直未娶,而二皇兄卻有三個兒子。如果有一天,皇上有個意外,這大魏朝的皇位非二皇兄家莫屬!當初,滕王妃是因為長空道長的藥而中毒,又一步步深陷進去。我要查明月觀,皇上百般阻攔,禁止我動長空道長。”
呂小小聽到這,隻覺得後脖子隱隱發涼。
“我不想把皇上想得這麼歹毒,可惜,除了這個解釋,沒有理由說得通!二皇兄性格溫和,從來不與人結仇怨。就是叛黨餘孽,恨的也是皇上和我,與他無關!當初,太子自殺,二皇兄傷心很久!大魏朝有很多人想將他推上皇位,即便是現在,有些老臣還是死心不改!”趙元忻說到這,深吸了一口氣。
呂小小深知他的為人,冷靜睿智,口封極緊。如果不是徹底將她當自己人,絕不會將這麼秘密的事告訴她。
“惹怒了皇上,他會不會殺你?”
“不會!”趙元忻頓了頓,說,“至少表麵上不會。”
呂小小還是很擔心,皺著淺淺的眉頭。
趙元忻凝視著她,心中很感動。
當初還覺得她不在乎自己,太傻了,怎麼可能?他們青梅竹馬,那麼多年來,一直相互扶持,隻是到最後,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麼,竟然一次次逼自己離開皇城。可惜,她失憶了,不知道以前是為了什麼。
不過,他並不好奇。
因為對他來說,活好當下比什麼都重要!
“小小,你放心!”他目光堅定地道,“我一定會用命保護你!”
***
風漸漸地止住了,煙灰飄落在地上,像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色布帛。這時,門口的樹枝忽然搖了搖,地上出現了一隻清晰的腳印。細細的、小小的,像女人的腳,緊接著又落下一隻。
張誠望見,吃驚地張了大嘴巴。
院子裏沒有人進來,隻有地上的腳印。仿佛有什麼東西正經過,慢慢地,緩緩的,一步一個腳印,朝自己走來。他緊張地屏目呼吸,唯恐喘一口氣就把對方嚇跑了。
那東西離他一米處停住了,猶豫不決,似乎想再進一步。這時,印衣先生忽然開口了,聲音嚴厲:
“阿誠,即刻念清心咒!”
“是,師父!”張誠豎起右手,劈哩啪啦念起咒來。這本經書,他在七歲就會背了,經常跟著師父念,倒背如流。
那東西沒有再靠近,地上的腳印卻越來越密,很快地,在他身邊踩出了一個環形大圈,像怪物張開的血貧大口。
那邊,印衣先生依然盤坐在門檻前,神容淡定地念咒,手指掐起一個太極印,忽然,指向圓圈的方向。同時,那腳印停止了。
哧——
一道氣流在半空中消散。
張誠感覺到了震動,停止念咒,驀地睜開眼。
“師父,她走了?”
“嗯,終於離開了!”印衣先生站起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度這一個已經如此費勁,可是這院子裏居然還有那麼多怨魂!”
“可惜,王妃娘娘不信我們!要不然……”張誠十分委屈地說,“不管我們做什麼,她都不會領情!唉,要不,我們早點走吧?”
“不行!我們修行之人最重要的是無愧天地,無愧於自己的良心,至於別人怎麼看,並不重要!”印衣先生義正詞嚴。
張誠覺得很羞愧,低下頭:“師父,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