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叔父家,魚棄拚了命往經常與林紹南碰麵的路口跑去。
踉踉蹌蹌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跟地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驚魂未定。
見路口處沒有林邵南半點身影,來往的車輛開得很緩慢,絲毫不敢加快速度,來冒這份險。
魚棄抬手低頭看向手腕處,黑色表盤指針上麵顯示,現在正是六點五十分。
早上的人流是不少的,這個地方正處於學校附近,那些店子小攤也不缺生意。
大小各異的攤販在街邊傳出誘人的香味,圍在攤前大多數是三五成群穿著淡藍色校服的學生,在等著早飯去學校。
魚棄想起自己在出門時的瀟灑,肚子已經餓的開始發出一股咕嚕的聲響。
真是,跑的時候有多瀟灑,餓起來的時候,就有多麼狼狽。
伸手摸了摸有點幹癟的小肚腩。
罷了,吃點就吃點吧,哪叫人是鐵飯是鋼呢,反正林紹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魚棄視線深沉在四周打量了一下,大多是一些比較常見的小攤販。
吃飽喝足總比吃不下寧願餓著好吧?
隨著時間的流逝,人也越來越多,這是一個高峰點,慢慢又會減弱。
很多人似乎都有一個特定的時間點出門。
魚棄定在原地有些迷惑,太少光顧這些攤子,摸著口袋裏一疊小厚的紙,不知道該往哪個攤位走。
跟著人群聚集多的地方,絕對沒有錯。
哪好吃哪邊就人多,普遍的規律。
不遠處一個裏外三層的小攤上,圍著一群年紀看起來都不在一個平行線上的人。
明顯就與其它攤位相差甚大。
被圍在裏麵的是一個微馱著背,臉上皮膚鬆弛聳拉,眼皮也垂下來,眼睛倒還是很清澈,頭發稀稀鬆鬆挽起來,兩邊落了一些發絲,夾雜著著銀白色。
她看起來年紀很大,手背上還有些大大小小的黑斑,抓著手裏的勺子柄,微微顫抖,似乎有些握不住勺子重量。
刹那間,魚棄抬眸與她對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似曾相識的韻味,他想不起來,這個人到底在哪見過。
也許是他經常從這條路上經過,天天見到形形色色的人從身邊走過,稍微撇了一眼,有點小印象也是正常。
可這股強烈的熟悉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很多人大致都有這樣的時候。
比如在某一個瞬間,瞥見眼前一幕是否在哪見過,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模模糊糊中,隻能看見一個依稀的幻影漂浮而過,隻在一瞬間的觸感。
那群人背對著魚棄,沒有動,目光還是放在那個人握著的勺子下麵,就像是一尊尊的雕塑。
也不開口催促那個人。
良久,魚棄肚子餓得實在有些扛不動了。
幹脆就去這個攤位買點早飯。
一邊想著一邊朝那個方向走,那個人見魚棄朝她走來,也收回了目光。
繼續給攤前的人勺湯,勺口拉的很高,乳白色清透液體傾斜而落穩穩當當落在碗裏,冒著一股熱氣往上飄。
末了,伸手給湯表麵撒上一把蔥花點綴,動作一氣嗬成。
魚棄看得肚子更加餓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見過這個人,有多熟悉,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先把肚子填飽。
“你好,可以給我來一份嗎?我趕時間。”
魚棄站在人群外,踮起腳看了一眼,朝著裏麵喊了一句
一時間,周圍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群人轉過頭瞧著魚棄,麵色從容,沒有表情變化,也不職責魚棄這種喊話插隊的行為。
直勾勾看著魚棄,魚棄摸摸鼻子,心裏有點發毛。
這群人該不會魔怔了?
正常被插隊不應該是反過來指責自己不排隊有違讀書人的修養?
為何表情如此淡然,直勾勾盯著自己。
也不說話,沒有其他肢體動作,活像電影裏經常演的紙片人。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有這些存在,都是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