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社長?哪個劉社長?”黃一平關心新聞,對中國第一媒體新華社並不陌生。在他記憶裏,好像沒有什麼劉社長。
“是啊,就是那個駐我們省分社的劉社長。你不知道,他和關省長關係可不一般,是所有中央駐省新聞單位中,唯一可以無須預約、通報就能直接進省長辦公室的記者,也是隨時可以自由進出關省長家的朋友。平時,他那些有關本省的報道,十有八九關省長會親自批示。”毛副處長介紹說。
“是這樣啊!”黃一平聞言,心裏忽然一陣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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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平這邊情況了解清楚了,廖誌國那邊的接待也基本結束。兩人趕緊把門關上,商議關省長來海北的事情。
黃一平將剛才與省府金處長、毛副處長通話的內容詳細說了。
“這麼說,果真是於樹奎做的手腳,而且還想借關省長此行,在濱海工業園區上搞名堂。既然這樣,我更加不會理睬他們!”廖誌國怒氣依然很盛。
“我想,假如關省長這個時候路過陽城,海北那邊又讓馮肖兵彙報了,您作為書記不出麵、不理睬肯定不行。否則,關省長一定會有看法,於樹奎他們也會借機做足文章。”黃一平說。
“唔?有這麼嚴重?”廖誌國口氣裏有些不以為然。
“我分析,海北中途截留關省長,並讓馮肖兵通報這個信息,不隻是出於禮節與規矩,而是同時設置了一道機關、一口陷阱。一方麵,關省長途經陽城,沒有通知市裏,卻在海北停留了,隻有少數人明白其間經過了於樹奎的運作,而在眾多不知內情者眼裏,並不明白其中玄機。如果您不理睬,會讓人覺得怠慢了省長,或者省長有輕視陽城、看重海北的意思,客觀上就讓於樹奎占了先機。況且,關省長本人恰恰也是一個不知情者,他又會作何感想?另一方麵,馮肖兵打的這個電話,貌似尊重、客氣,實際上卻給我們這邊出了一個難題——您作為市委書記,去,還是不去?去了,雖然在關省長麵前好交代,禮節上也周全,可是在於樹奎麵前不免失分,反倒成了幫他撐場麵的配角。不去哩,一旦省長問起來了,於樹奎肯定會說已經彙報市裏了,正好讓他在借題發揮大做文章,即使關省長不計較,省裏陪同的那些別的領導也會有想法。”黃一平緩緩陳述利害。
“照這樣說來,我去或不去都不討好?而且,我即使勉強趕到海北去了,也隻能像過去接待卜國傑那樣,看著於樹奎像個跳梁小醜一般,圍繞省領導們團團轉,我廖某人或者跟在於樹奎身後,或者遠遠隱藏在角落陰影裏,做個逍遙看客。看來我廖專署的鼻子,隻能讓於樹奎牽著走嘍,唔?”廖誌國說著,不免又激動起來。
廖誌國說的情況委實不假。去年底,廖誌國還是市長時,卜副省長來海北視察。本來,卜國傑上午就從省城出發了,可是直到中午才通知市裏。按規矩,省委常委下來了,市委市府主要領導都應當陪同。那天,恰好洪大光不在家,廖誌國就匆匆趕了過去。中午吃飯時,雖然安排廖誌國坐在主陪位置,可於樹奎仗著同卜國傑的特殊關係,將個公務接待搞得近乎打情罵俏,氣得廖誌國飯後馬上找個理由離開。兩個多月前,廖誌國當了市委書記,卜副省長又一次來海北參加一個項目開工。這次,倒是提前通知市裏了,而廖誌國也希望同卜國傑緩和一下關係。可是,等到他趕到海北,卜國傑隻匆匆同他握了個手,就借口省裏有事告別了。事後,還是黃一平通過秘書這條線偵知,卜國傑省裏有事不假,主題卻是大學同學聚會。據說,當晚於樹奎夫婦也參加了那個聚會。
“被於樹奎牽著鼻子走倒也未必。既然於樹奎能夠中途截留關省長,那麼我們為什麼就不能?何況,停留海北的事情,目前還沒有報到關省長那兒哩。”黃一平邊說邊觀察廖誌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