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我……”海誌細語嘀咕著,顯然無法理解夏恩對自己的態度。
“你和晴兒都是我的孩子,我相信你們,不要管別人說什麼閑話,隻要我們一家人平安就好了,明白嗎?”海誌這才釋懷地點了點頭,夏晴也在一旁會心的笑著,夏恩把海誌放在了身邊的椅子上,輕聲地對他說:“好了,現在就隻有咱們一家三口了,你把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全部說出來吧!”海誌點頭示意,然後便開始回憶在海灘發生的一切……
隨著海誌的回憶越往後,夏恩的臉色就越發沉重,而當聽到事情的發生跟自己有莫大關係的時候,原本露出燦爛笑臉的夏晴不禁大驚失色,身體開始顫動,雙手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失聲驚叫。
“原來是這樣,果然跟我們的推測相近……”夏恩淡定地回應說,“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結束,誰對誰錯已經明了,但為了我們部族的安定,你們絕對要將這件事保密,懂嗎?”
“我知道了,我會將這件事永遠藏在心底……”海誌一邊說,一邊看著夏晴。
“晴兒?”夏恩質問著在還在一邊發呆的夏晴。
“啊?哦……我知道了。”夏晴側著臉回答說,還偷偷地用手在擦拭著眼角。
“好了,下麵我要宣布幾件事,你們仔細聽好了!”夏恩非常嚴肅地說,“首先,作為海誌的處罰,從今往後,不得再進學堂,也不得繼續修習五行法術。”
“我知道了,其實這對我來說也不算處罰,你們應該都知道,我的修習早已到了盡頭。”海誌帶著苦笑的說道。
“好,第二件事,從明天起,我們要換個地方住了。”
“真的?搬家?為什麼?”夏晴問道。
“因為從明天起,我將接替傑寧,擔任五聖族的族長,所以我們一家就要搬進五聖殿裏。”
“族長?爸爸你要做族長了?”夏晴繼續發問。
“沒錯,這是傑寧族長代替傑敖承擔過錯的而采取的自罰,所以你們往後就不要為難傑敖了,他一定悔恨不已。好了,你們都收拾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要搬走。”說完,夏恩便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真有點不舍得呢,在這住了這麼久了,”夏晴環顧四周,然後將目光落在海誌身上,“不過,從今往後,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嗬嗬……對啊……我去收拾房間了。”海誌硬是擠出了半點笑臉,沒有直視夏晴的目光,然後緩緩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海誌……”
海誌坐在他最喜歡的靠窗椅子上,撫摸著窗框,仰望窗外的星空,跟在牢房裏看到的一樣,但感覺卻相去甚遠,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發生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到底是福是禍,海誌心裏完全沒有底,明天又要換地方住了,變遷總會令人感到不安,但是又阻止不了的話,隻有硬著頭皮上了吧。
翌日清晨,夏恩領著夏晴和海誌離開舊居前往五聖殿,一路上,族人紛紛向新族長夏恩行禮鞠躬,夏晴和海誌跟在後麵的也覺得沾光不少,一行人走到村子東麵的一個小山坡下,隻見一排高聳的圓木柵欄擋在了上山的路上,柵欄中間有扇大門,兩名身穿鎧甲,手執長劍,身材魁梧的武士正駐守在門的兩邊,見夏恩到來,方才打開,並非常謹慎的盯著跟在後麵的兩人,讓他們感覺好像做了賊似的心虛。進入大門,一條石頭鋪砌成的階梯一直延伸至山頂,石階異常寬大,即使通過一支騎兵部隊也不在話下,而石階的兩邊每隔十步就有武士佇立著,一動不動。
“他們是什麼人啊,好奇怪的裝束啊,而且身材也比我們族人要雄壯得多。”夏晴一麵觀察石階兩旁的武士,一麵質疑說。
“他們是我們五聖族的同盟炎騰族派來的武士,專門負責保護族長及其家眷的侍衛。”夏恩說。
“為什麼要讓外族的人做族長的侍衛呢?我們村子裏都有自己的侍衛啊。”
“你應該清楚,我們五聖族人善使五行法術,但特異的體質也造成了軀體的孱弱,一旦無法使用五行法術則形如廢人,而炎騰族人則剛好相反,有著強壯的體魄和高超的武術,與我們互補長短,確保萬無一失。”
“那為什麼隻有族長才有這樣的保護,其他族人呢?”
“傻孩子,他們可是炎騰族人,並不為我們所能調遣,他們在這隻聽一個人的命令。”
“誰?”
“上去就知道了,走快兩步啊,他們都在等我們呢!”
大概走了一二百級的石階,三人來到山頂,隻見一座莊嚴、古樸的殿門矗立在眾人麵前,厚重的殿門向兩邊延伸出夯實的圍牆,四根粗大的立柱支撐著殿頂,殿頂呈四角外伸狀,在末端的翹角之上站立著數隻形態怪異,似犬非犬的小獸。
“爸爸,那上麵雕刻的是什麼動物啊?樣子好奇怪哦!”夏晴指著那些小獸問道。
“那是嘲鳳,乃龍之九子之一,平生好險,善飛簷走壁,故讓它負責守衛屋頂,”夏恩一邊解釋一邊將夏晴的手指蓋了下來,“好了,這裏是五聖殿,要嚴肅莊重,不要四處張望,更不要用手亂指亂摸,懂嗎?”
夏晴嘴裏鼓了鼓氣,點頭答應了,海誌隻是靜靜地跟在她身後,好像生怕踏錯一步路似的。
殿門緩緩打開,發出低沉轟耳的聲音,似乎在訴說它厚重而古老的曆史。跨進殿門來到一個寬敞的大庭院,庭院正中有一尊石人像,人像盤坐於高台之上,雙眼微睜,直眺前方,氣定神閑,還有那長須與垂眉,乍一看去,跟道矩頗為相似。
“他是道儒祖師,是五聖族的創始人,也是道矩師父的祖宗。”夏恩似乎察覺到夏晴又想發問,便搶先解說了。說完來到石像深深地鞠了一躬,後麵的兩人也跟著鞠了躬。繞過石像,便看到了五聖殿正殿,殿前敞開著六扇高門,壯觀而威嚴。門前站立著兩排侍衛,盡皆重甲披身,利劍握手,嚴陣以待,猶如銅牆鐵壁一般。而傑寧此時正在殿裏與道矩及其他長老在商議著什麼。見到夏恩一到,馬上迎了過來。
“時辰快到了!快進來吧!”傑寧一麵拉著夏恩一麵說到。
夏晴和海誌也緊跟在後,走過兩排侍衛之間的時候,海誌突然感覺一陣寒氣從身旁傳來,直衝脊椎,讓他直打寒顫,擰頭一看,一位身型高挑,體態挺拔的侍衛正死死地盯著他,在厚重的頭盔之下,一雙細長上挑,散發著騰騰殺氣的丹鳳眼就像兩把尖刀刺進海誌的身軀一樣地瞪著他,走到哪跟著瞪到哪,讓他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海誌心寒不敢多望,隻管跟著夏晴走,不料每走出一步,隻覺身後寒氣更甚,仿佛下一刻,那侍衛就要衝出來拔劍出鞘,直劈後背!恐怖的幻想讓海誌頓時失了心神,頭重腳輕,撲地一下被門檻給絆倒在地。
“海誌!你怎麼了?”走在前麵的夏晴馬上把海誌扶了起來,“看把你嚇得臉都白了,不就是換了地方嘛,我們以後就住這裏,你得快點適應啊!”
“我……沒事……沒事。”海誌驚魂未定的答道,他被夏晴攙扶進了殿堂之內,一眼也不敢再向後看了。一進殿堂,海誌又是一驚,住慣了平房小屋,這五聖殿的規模可讓他目瞪口呆:殿堂之寬,人說出之話語能有回音;殿堂之高,須扶冠仰首方能望其頂,巨大的五聖帝壁圖繪於殿堂正北牆上,大牆之下有一寶座,座前一長案,案上擺放著卷軸和甲刻。道矩手捧金箍冠和族長錦袍站在長案之前,夏恩和傑寧在眾人注目下慢步走到道矩跟前,然後跪拜了下來。
“時辰到!五聖族族長禪讓儀式,開始!”道矩高聲宣道。緊接著便是紛繁冗長的儀式步驟了。
在人群後麵的夏晴顯然是坐不住了,她拉了拉身旁的海誌說:“這裏沒我們的事了,咱們去殿後的房間看看怎樣?”
“這樣不好,”海誌輕聲地回答,並且頭也不敢扭動一下,“大家都那麼專注,亂走動會壞了規矩的……”
“嗨,就是因為大夥都專注著儀式,才沒空理會我們倆小鬼呢!”說完,夏晴一麵躬起腰,一麵拽起海誌的胳膊就往人群身後走。海誌掙脫不得,硬是被夏晴拉出了殿堂,殿堂的西北和東北各有一門,通往後院,兩人從東北門出,而正如夏晴說的那樣,根本沒人留意他們的離席。來到後院,又是另一番景象:四周都是盆栽和花圃,中間長著一棵粗大的梅花樹,樹下一石桌和四石椅,而圍著庭院的則是族長及家眷的起居用室,布局妥善,一應俱全。
將所有房間都遊覽一遍之後,夏晴挑了一間正東麵的一間房間給海誌,在所有房間當中就數這間光線最為明亮,打開窗戶,隻見那無垠的海平麵與碧空交彙。“大海的那一邊會有什麼呢?”站在高處以絕佳的視角將這海景一覽無餘,海誌覺得心胸都變得寬敞了許多,開始遐想遠方。
“怎麼樣,我給你選的這間房不錯吧!雖然要適應新環境還需些時日,但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不是嗎?放心吧,我和爸爸的房間都在你隔壁,把你啊包在中間,誰也欺負不了你!”夏晴捧著海誌的手帶著安慰的語氣說道。
“姐姐,就算你不願意聽,我也想說,真的謝謝你!海誌會努力過好每一天,不再胡思亂想,不再苦著臉,不再讓爸爸和姐姐為我操心。”
“傻孩子……”夏晴用手指刮了刮海誌的鼻頭,笑著說。
“晴兒,海誌,你們在房間裏嗎?快出來!”外麵傳來了夏恩的呼喊聲,兩人趕緊快步走出房間,隻見夏恩領著一隊侍衛站在庭院中間,身旁還站著一位特別的武士,相比其他侍衛,他顯得更加魁梧,身上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肩上還披著赤紅的披風,粗眉碩臉,威風凜凜。
“我給你們介紹下,這是侍衛長高雲將軍,統領族長侍衛隊,專職保護我們的安全。”夏恩介紹道。
“末將高雲見過公主、公子!”高雲給兩人拱手敬了一禮,隨後用那高亢並且帶著命令語氣的說,“高冰,出列!”
這一下吼聲讓涉世未深的兩人嚇了一跳,好像做錯了什麼事被訓斥似的。高雲話音剛落,一個身影迅速從隊伍中閃了出來,帶著一陣疾風踱到高雲跟前,劈裏劈裏的盔甲摩擦聲極其悅耳。海誌抬頭一看,喝,又是那雙細長上揚的丹鳳眼!依然是目露凶光的瞪著海誌,海誌立刻擰開頭,不敢多看,他心裏尋思:我到底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啊?明明是第一次見麵。
“這位是末將之女,高冰,今後將作為公主的貼身侍衛。”高雲介紹道。
“在下高冰,見過公主!”高冰向夏晴恭敬地行了個禮並用那鏗鏘有力地嗓音說。
海誌又是一驚:這位對自己殺氣騰騰的人居然是女人,細看之下,除了眼睛之外,相貌跟高雲確實相似,但明顯細致清秀得多,但是刀鋒劍尖般的銳氣實在讓海誌退避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