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下迷宮(1 / 2)

火折子已經完全熄滅了,盡管周元沿著進來的路一直在走依然沒有看到任何光亮,或許入口已經被關上了。

沿著來時的路一直走,直到返回地麵,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地麵上還端坐著兩個大佬呢,隻要走到地麵上就沒什麼可怕了,周元心裏不斷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雖然他已經漸漸意識到,他往回走的路程,已經遠遠超出了來的路程。

那個沉悶的腳步聲若隱若現,時近時遠,這實在是有些折磨人,讓周元一顆心懸起又放下,放下又懸起,就是不肯來一刀痛快的。

“我累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跑了。”周元倚在牆壁上喃喃自語道。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仿佛無盡的黑夜都被關在這長寬兩米的狹長甬道之中了。

那個沉悶的腳步聲又再次逼近了,腳步聲中還夾雜著鐵鏈拖在地上發出的摩擦聲,這似乎是個戴著腳鏈的人,這個戴著腳鏈的人在緩慢的朝著周元逼近。周元這一次不想再跑了,所以這個腳步聲現在越來越近,感覺離周元也就三四米的距離了。

周元以手支地,靜待著變故發生,他的呼吸漸漸合乎某種律動——隱劍流呼吸法,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了。盡管連丹田氣海都沒有衝開,但運轉這門呼吸法的時候,他的五感依然能夠獲得一部分的提升。

他半蹲在地上,以一個最方便發力的姿勢,右手已悄悄握住一把匕首,這是他從長安攜帶的為數不多的行李。這把匕首很鋒利,作為周元最寶貝的私人物品,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叫湛盧,和春秋時期的某把名劍重名了,或者說就是周元借用了古劍的名字。

湛者明亮,盧者漆黑,散發出明亮光澤的漆黑刀刃,這把匕首配得上這個名字。這是蘇昌發收徒時給自己的見麵禮,隨著老師逐漸展示出來的深厚實力,周元也就對這把匕首俞發的看重了,搞不好這就是原版呢。

那個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走得不急不慢的。周元穩住心神,慢慢閉上了眼睛,連呼吸都沒有絲毫的紊亂。

之前黑貓在的時候他有所依靠,還有一個人去宣泄自己的緊張與害怕。現在黑貓也突然消失了,就隻剩下他自己一人,反而激發出了他的潛力。

在這種漆黑的條件下,眼睛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把更多的精力暫時分配到聽覺和嗅覺上才是明智之舉。把全身調整到最好的狀態,蓄勢待發,全力一擊。中或不中,必然遠遁,到時候再看情況隨機應變。

但如果……自己根本就做不了別人的一合之敵呢?或者一擊之下是自己死了呢?

周元無法避免的想到了這些,源於他對自身實力的判斷,這些確實是更大概率會發生的事。

不要去為無法改變的事情焦慮,如果我死在了這裏,隻是說明我就是這種程度的人罷了。蘇老師他……今後肯定會名滿天下的吧,作為蘇老師唯一的弟子,這點覺悟還是要有啊,不然我就一直是個上不了台麵的三流貨色。

周元手裏的刀拿的很穩,他已經想得很明白了——他喜歡這座江湖,喜歡超越人體極限的武學之道,甚至對於刀口上舔血的廝殺也有些熱血快意的向往。

期待驚喜,便要承擔意外。想做高手,便得肯下苦工。生死有命,事在人為。自己既然跟著蘇老師離開了長安,離開了一成不變的枯燥重複卻又十分安全的日子,那就不能再用一個豬倌的修養來自我約束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可是隱劍流的左護法啊,畢竟我們門派也不是鬧著玩的!

腳步聲在距正前方自己兩米之外停下了,隻能等對方先出手再聽風辨位,黎明前的至暗時刻,搞好了就算自己正式出道了吧,搞不好那就成了一場單方麵的處決。

兩米之外……這不對啊,兩米之外那是牆!

周元猛然睜開了眼睛,剛好看到牆麵的裂隙裏撒出來的第一道光。

那道光越來越大,逐漸照亮了整段區域,牆麵上的暗門被一隻手給推開了,照出一個蓬頭垢麵的髒漢。

那髒漢穿著破衣爛衫,腳上手上全都戴著鐵鏈,渾身上下連帶衣服頭發都看出來有幾個月都沒有洗,攢了一身的汙垢。他很瘦,破爛衣衫裸露的皮膚上顯現出肋骨的輪廓,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眼眶浮腫,顯然很久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他推開石門看到周元後明顯一愣,也顧不得關上石門,撩起腳鏈捧在手中又轉身倉皇逃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