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娃雙手撐在這個梳妝桌上,盯著梳妝鏡中的自己懵了。
老子在部隊受過多年唯物主義教育,難道這個世界觀就要崩潰了嗎?
十多年沒有見麵的姑媽失蹤時把這個老宅子送到自己名下。她終身未嫁滿世界跑,作為一個考古工作者,最後就隻有這個老宅子證明曾經來過這個世界。而同樣是孤兒的鐵柱哥也不過偶爾能收到她的一封信而已,張家唯一兩個人現在就真的隻有他一個了。
張二娃檢查了一遍這個兩層小樓,在上鎖的雜物間發現了這個風格怪異的鏡子。
鏡框是一個非現實的動物,鷹嘴鼠耳仰著頭好像在嚎叫,雙手懷抱的就是這麵鏡子。鏡子邊緣繪製著一些符號,也或者是圖案,顯得非常神秘。張二娃雖然隻是一個某部退伍精英,文化不高,見識不多。但是也知道怕是大華夏沒人家裏會用這種風格的東西作為梳妝鏡吧?而且•••
鏡子中的張二娃特麼在笑啊!
尖叫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尖叫。可是二哥還是怕,後背和手臂的寒毛很自覺的立了起來,我這是昨晚喝多了還沒醒嗎?
幻覺,一切都是幻覺!可是寸頭,變色的軍用背心,子彈項鏈,雙肩包就是自己啊!那鏡子中另一個張二娃咧著嘴,兩條又粗又黑的眉毛還輕浮的挑了挑。這賤兮兮的樣子太真實了。二哥告訴自己這完全不可能,一定是惡作劇,整人大賞!
可是還沒完,鏡中張二娃突然收斂了笑容,動了動嘴,然後聽到一句話“找到你了。”
哇!受不了了,二哥覺得自己要崩潰了。揮起醋缽大小的拳頭就朝鏡中砸去,嘴裏用四川話罵道:“你給老子爬開些,瓜娃子!”
嘭的一聲,一陣光芒閃起,二哥消失了。
從樓房頂上掉下來會變成什麼形狀二哥沒有試過,但是當他從天上掉下來反正沒有咽氣,不過也隻是沒有咽氣而已。
穿了兩年的背心被樹枝扯得稀巴爛,露出的腱子肉也像被人虐了千百遍一般血肉模糊。張二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吸進了鏡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從天上掉了下來,不知道自己24歲的本命年是不是真的開始遇到坎了,因為想不明白所以他暈過去了。
很疼啊,二哥是被疼醒的,隻覺得腦花可能已經可以在腦袋裏麵晃出水聲了,胸骨怕是也斷了,呼吸起來像是有把小鋸子在胸腔慢慢的拉扯。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脖子,然後把腳趾手指也抓了抓,還行能動。至少手腳沒斷,更重要的是脊椎也該也沒問題。
躺了一會兒二哥再次睡了過去,一則是因為很疼,另外一個則是因為天黑了。二哥一慣保持著良好的作息規律,這麼多年的從軍經曆養成的習慣怕是暫時改不了的。
張二娃看到自己站在領獎台上,大鼻子老外軍官給自己帶上了獎章,看到自己在硝煙彌漫的叢林奔跑,子彈帶著鳥鳴不斷從身邊飛過,看到首長宣布自己退出現役,看到被摘下的領花帽徽•••
然後二哥哭了,淚水嘩啦啦的湧出眼眶流到臉上,還帶著溫度,然後他醒了。
努力睜開被血汙糊住的眼睛,他看到一條粉紅的舌頭,刺啦的正在舔自己的臉。二哥驚了,猛地想撐起身體坐起來,那舌頭的主人也嚇了一跳,跑開幾步看著他。眯著一隻眼睛張二娃看清那個舔自己的竟然是一隻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