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有捕風查不到的人。”王氏說,“那日你離開後,我就安排幾個心腹去查那個女娃的身份。一個陌生人被你帶入李府,並且和你一同消失不見,怎麼會讓我不生疑?那日在你門前,我和那個女娃談了一會,得知到她來自提城,但是看她的麵相,卻不是東土人。”
“那您是如何判斷那個人就是阿切爾?”李岸飛不解地問,“我是真的不知道哪裏有破綻。”
“關鍵的是,在前不久,一個捕風人員俘獲了一個教廷人。”
“教廷人?”
“他是在提城負責看守地牢的人,並且為求活命,他透漏出了一個有趣的消息。”
李岸飛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他試探地問:“什麼事?”
“教廷大主教的孫女帶著一個被關押在地牢中的一位來自李家的重要成員,一起不知所蹤。”王氏對李岸飛說,“想必你也明白了吧?”
李岸飛一聲不吭地點頭承認。
“娘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救你?”
“秘密。”李岸飛說。
“就連娘也不肯告訴?”
李岸飛沉吟片刻,開口說:“不能。”他實在不想把自己見到的事告訴給自己的母親,那種超出正常人想象的事情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無非就是讓王氏擔心自己的安危。
王氏歎了一口氣說:“也罷。娘也不難為你。”
“那麼,您打算對她如何處置?”李岸飛放下手中的筷子說。
“捉住她,或者殺了她。”王氏頓了頓,看見李岸飛臉色微變,她又笑著說,“可你又護著她。我能怎麼辦?”
“我護著她?”
“你對她沒有意思?”
“有……有那麼一點。”
“這不就成了。總之,我現在也不是什麼捕風的大人物,我是你的娘親。對於這件事,我管不了你那麼多。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從現在起,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說著,王氏開始吃自己的晚飯。
“什麼意思?”
“阿切爾不過是一個你看上的姑娘,我們也沒有抓到那個守衛。該閉眼的人已經閉眼了,該閉口的人也已經閉口了,那麼該把這件事忘記的人也該忘記了。”
李岸飛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點了點頭。
當李岸飛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知道王氏為什麼會放棄對阿切爾下手,完全就是因為自己對阿切爾的情感——他的母親為了他放棄了政治上的考慮。李岸飛思考著自己對阿切爾的感情,從提城到九通城,她給予自己的感覺是那樣的無敵。她身上的那種執著給予了李岸飛深刻的印象,李岸飛很敬佩這種執著,但是這會是愛情的根源嗎?
李岸飛並不認為會是這樣。
當他在島上見到阿切爾落寞時的模樣,她語言中所包含的決然讓李岸飛更加動容。但是愛情會從這裏發芽嗎?李岸飛現在想想覺得有一些可笑。他對阿切爾的情感說到底還是一團未知的迷霧。
也許就是自己的幻覺吧。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一同曆經腥風血雨的朋友。在將來,他們會成為敵人。
李岸飛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母親對阿切爾下手,也許僅此而已。
李岸飛決定跟在阿切爾的身後,去追尋她的宿命,也許隻是為了那個被迫的承諾。
他靠在椅子上,長歎一口氣。這種東西真是一團亂麻。
這時,他突然想到仍在萬福樓的阿切爾,連忙將站立在門外的內侍喚到屋內。讓她拿上一袋錢,去萬福樓將阿切爾的房錢給付了。
那個內侍則領命而去。
待內侍離開後,李岸飛也走出了房門,在庭院內無所事事地閑逛。這時李知山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外。李岸飛連忙迎上去行禮。
“岸飛,這幾日去哪裏了?害得你母親擔心了好幾天啊。”
“跟著一個朋友出海去了。沒有向娘親辭行,是我疏忽了。”
“你能按時回來就行,不要忘了明天的事情。吃過午飯後,我們立刻出發。”李知山囑咐道,“這件事可容不得疏忽。”
“岸飛知道了。”
“對了,聽說你這小子還帶回了一個女娃?怎麼?不打算讓你二叔把把關?”李知山突然話題一轉,他的臉上帶著笑意。
消息得到的好快!李岸飛心中一驚。難道二叔也發現了什麼端倪?如果二叔知道了阿切爾的身份,那麼接下來就會有一場血戰。
“今天下午就送她離開了。”李岸飛說,“您恐怕是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可惜。”李知山感歎一聲,“小子,難道你看不上人家?也不留她在李府住一夜。”
“這是什麼話啊。”李岸飛無奈地說,“我們就是朋友而已。”
“我都懂。”李知山拍了拍李岸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