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畢竟,是她的爸爸。
他挪了挪腳步,對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詞窮。
“我讓我媽做了紫薯饅頭。”陸一心把背包裏的保鮮盒拿出來,她剛才在小區裏轉的太久,饅頭已經冷了。
“你回去熱一熱再吃,盒子就放在藥房,我放學回家的時候可以順路帶回去。”
她看起來完全沒有異樣,仿佛剛才那兩個近乎尖銳的問題不是她問得那樣。
方永年接過紫薯饅頭。
劉米青是個非常有生活情趣的人,普通的紫薯饅頭被她捏成玫瑰花的形狀,鬆軟香甜,是他很喜歡的吃的點心之一。
但是在這樣的氛圍下,他說不出謝謝。
他甚至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做出他擅長的叔叔的樣子。
讓陸一心聽到那些話,他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做叔叔的資格,畢竟,他正在陽光的背麵處心積慮的算計著人家的爸爸。
“我就是好奇,我以為普通人是不可以隨便調查別人的銀行賬戶的。”陸一心撓撓頭。
她居然在解釋。
方永年蹙著眉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我先回去了。”陸一心坐上自行車,把脖子上的圍巾重新圍好,遮住了大半張臉。
方永年卻在陸一心騎著車從他身邊掠過的時候,拉住了她自行車的車把手。
“先跟我上去。”他的臉色很難看,眉頭蹙得死緊,“家裏還有幾個保鮮盒得讓你帶回去。”
陸一心露在外麵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方永年咳了一聲,索性不再說話,把陸一心背後的雙肩包摘下來,徑直走進了樓道。
他又沒事找事了。
這種情況,他不放心讓陸一心就這樣回去。
這丫頭最近神神叨叨的,偷聽到他和鄭飛說這樣的話居然還能若無其事,這讓他反倒不能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了。
就算他恨陸博遠,但是陸一心是無辜的。
陸一心,始終是他用各種街頭巷尾美食喂大的小姑娘。
***
方永年家裏還是老樣子。
房東留下來的簡裝家具,他自己裝的兩個二手空調,然後就是一台頂配的兼容機和一台他永遠帶在身邊的筆記本。
客廳的燈亮著,客廳的桌子上還放著兩杯水,應該是剛才和鄭飛聊天的時候留下來的。
煙灰缸裏都是煙頭,房間開著窗,卻仍然一股劣質紙煙廠的味道。
“大門開著。”方永年進來之後看到換鞋子的陸一心捂著鼻子想關門,習慣性的命令。
命令完了,重新找回點當叔叔的感覺,下巴比了比沙發:“你坐。”
他挪著腿去廚房,掏出了陸一心上次過來買的巧克力粉,給她衝了杯熱可可。
杯子也是陸一心自己買的,黃色的大肚子杯子,上麵畫了兩隻卡通眼睛,邊上被她很惡劣的用小刀刻了個看不出是什麼的花紋——為了標識用。
反正是她的禦用杯子,他家裏經常來客人,這個杯子他卻從來都沒有拿出來給別人用過。
他挑了張硬木的靠背椅坐好,放鬆了一下腰,挪動了下用力過度的左腿。
那畢竟,是她的爸爸。
他挪了挪腳步,對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詞窮。
“我讓我媽做了紫薯饅頭。”陸一心把背包裏的保鮮盒拿出來,她剛才在小區裏轉的太久,饅頭已經冷了。
“你回去熱一熱再吃,盒子就放在藥房,我放學回家的時候可以順路帶回去。”
她看起來完全沒有異樣,仿佛剛才那兩個近乎尖銳的問題不是她問得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