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要這樣做,可就是很想最後一次在這房子裏給自己煮一次泡麵。
獨自坐在餐桌旁吃,吃了幾筷子,胸口突然難受無比。
嗬――
他自顧笑出聲來,他從沒覺得夏朵那丫頭那麼厲害過,她走了,他竟連一碗泡麵都再吃不下。
他舒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側臉看著外頭慢慢傾斜的太陽光愣愣地出神。
等這裏的太陽下山的時候,法國的太陽就快升起來了吧?
他與她到底是錯位生活了。
腹部的傷口似又開始隱隱作痛,就像是在提醒著他夏朵離開的事是真實的。
他又猛地起了身,去夏朵的房間,將她沒有帶走的拖鞋全部打包塞進了他的行李箱裏,還有她留在門口的拖鞋也一並帶走!
看著這一堆的拖鞋,想著他當日去買的樣子,連陸祈昊自己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這一夜,陸祈昊獨自在夏朵的房間睡了整晚。
清早的時候猛地醒了,他似乎還期待著能聽見外頭廚房傳來的聲音,等他出去,聽見夏朵回頭很自然地說,醒了?那就來吃早飯吧。
早飯……
陸祈昊推開房門,哪裏有什麼早飯?
餐桌上,依舊是他昨天自己煮了沒吃完的泡麵。
他深吸了口氣上前,鬼使神差去了外頭的洗手間洗漱。
自夏朵住進來之後,外頭的洗手間他從來沒進過。
從洗手間出來,他也不覺得餓,習慣性地拎著水壺去了陽台。
彎腰下去的時候,陸祈昊整個人一怔,他的目光落在他澆了很多年卻依舊沒有發芽的花盆上……
他不可置信地撐大了眼睛,花盆裏的種子居然發芽了!
陸祈昊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將花盆搬了起來,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花盆裏的泥土已經微微有些幹了,怪不得席成沒和他說這件事,那小子以為種子再不能發芽,原來說澆水也是敷衍他的,看這濕度,席成大約在五六天前來過後就沒再來過吧?
陸祈昊的心情有些激動,不知為何,他像是在這裏看到了希望。
花盆裏的幼苗已經有些高了,陸祈昊直直地盯著它看好久,隨即略皺起了眉頭。
他對花雖然不是很熟悉,可是因為鬱金香是媽媽喜歡的花,所以也曾細細地瞧過。
可分明手中花盆裏的幼苗,怎麼看都不像是鬱金香呢?
可是,當年媽媽留下的花籽確實是鬱金香的種子。
陸祈昊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猛地轉身下去,開了車去了附近的花鳥市場,將幼苗給賣花的老板看了。
老板笑著搖頭:“先生,這可不是鬱金香,這分明就是雛菊啊。”
“雛菊?”陸祈昊很是震驚。
老板很認真地點頭:“是啊,我做這生意很久了,可是不會看錯的,就是雛菊沒錯。”
怎麼會是雛菊?
陸祈昊怔怔地想著,是席成放的?
他隨即又否認了,若是席成,他怎麼會連著這麼多天不回來澆水?
司徒嬌是心裏藏不住秘密的人,她若是做了這種事,一定早就慫恿著他來關注這花盆了。
一一想過,覺得誰都沒有可能。
係上安全帶的時候,陸祈昊的心頭略一怔,他的眼前閃過夏朵的臉。
陸祈昊的目光猛地落在副駕駛座上的小花盆上,他喃喃地問:“夏朵,是你嗎?”
雛菊……為什麼會是雛菊?
匆忙回去,打開了他的手提電腦,上百度查找“雛菊”,上麵很多有關雛菊的信息。
雛菊的基本信息、地理分布情況、特征描述、藥用價值……
陸祈昊的目光急速地掃下去,最後落在“雛菊花語”四個字上。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鼠標點開了那個頁麵,上麵跳出一行清晰的小字:
雛菊花語――
你到底愛不愛我?
陸祈昊的指尖猛地顫抖,至此,他還用問是誰嗎?
是夏朵,真的是夏朵留下的!
陸祈昊的心裏難受不已,夏朵臨走,還在問他到底愛不愛她。
那一天,他分明來了公寓樓下,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卻固執地不肯相見。
他還覺得她離開了他過得很開心很幸福。
可是夏朵,你為什麼要這樣問?
如果不在乎,何必問!
陸祈昊,還不明白嗎?
她在乎,她比誰都在乎!
陸祈昊真恨自己,倘若那一日,他肯下車見她一麵,也許就能知道那些錢是她小姨給的,他也一定不會放她離開!
他低下頭,自嘲地笑。
陸祈昊你就是太自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