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阿曼(2 / 2)

“當初我救起卿瓔時,她身上所受的傷除了刀傷還有很多鞭傷,新的舊的相疊,觸目驚心。若說是被搶殺,不如說曾被虐待過。卿瓔的武功不弱,所受的鞭傷卻沒有防禦性痕跡,可見是自願受刑了。”

元清聞言一驚,“自願?難道是懲罰嗎?”

元錦點頭,“之前卿禾也給我看過她身上的傷痕,雖有鞭痕,卻極少極淺。但我沒仔細看她沒愈合的傷口,無法判斷是自己所為還是他人所為。”她說著低頭看向阿曼,蹲下身揭開她身上的衣衫,元清見狀忙轉過身,“阿曼身上的傷像是近日新添上去的……這個是什麼……”她看到她的一個傷口處有白色的粉末,像是治傷的藥粉。

元清一直背對著她,聽她如此說,心裏糾結著要不要轉過頭去看看。他還沒考慮完,便被元錦一拽,直拽到她的身邊,“這傷口的藥粉有些奇怪,沾血即黑。”

元清聞言也定睛看去,看她用細枝沾了一點血放在藥粉上,果然血就黑了,“這藥粉的確有毒,毒性很烈。我們隻要從卿禾身上找到這種藥粉,就能證明她是投毒的凶手吧。”

“她不會傻到把藥粉藏在自己身上,如今阿曼已死,死無對證。”

“那現在該怎麼辦?”

“找個地方把她埋了,回安頓處等馮林回來。”

元清處理完阿曼的屍體,跟著元錦一道回安頓處。卿禾躺在卿瓔旁邊,拽著她的衣袖睡著了,眼角的淚痕已經風幹,但紅腫的眼睛卻還沒消退下去。

卿瓔見倆人進來,起身要迎上去。元錦朝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驚醒了身邊的人。她會意得又坐下,小聲道:“小姐,阿曼怎麼樣?可有發現什麼?”

元錦搖頭,“她雖然是中毒身亡,但並沒有中暗器的痕跡,隻能說明是她自己服下的毒藥。”

“自己服下?難道是怕我們發現什麼,一時激動自殺嗎?”

“或許吧。”元錦有些疲累,她坐在草堆上,靠著牆壁閉目養神。

身後的元清也坐下來,撥了撥新生的火堆,“別想了,先休息一下。等馮林回來,再作打算。”

卿瓔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眼睡在身側卿禾,皺緊的眉頭絲毫沒有鬆開。她如今兩廂為難,既不想辜負卿禾,也不能違背了元錦,可到底應該如何做?她抬眼去看元清,見他正低著頭,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咽了一口唾沫。

四人又等了兩日,終於等來了馮林,架著馬染了一身風塵。一直到屋門前,他才縱身下馬,看到元錦從屋內迎出來,滿臉笑意,朗聲道:“我回來了。”

“調查的如何?”

“你不應該給我一個擁抱,然後說一句辛苦了,歡迎回來嗎?”馮林癟了癟嘴,想伸手去擁元錦,卻被一旁的元清拽開。

“到底如何?”元錦說話有些急切,臉上的表情也不似先前那般淡然。

馮林覺察出什麼,便也不再玩笑,從胸口拿出一份卷宗遞給她,“這是我從縣太爺處拿來的,記載著關於這整個村子的興起跟衰敗,不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元錦拿過卷宗,翻開一看,上麵記錄了村中百姓的名字,她一個個的瀏覽,並沒有看到卿瓔跟卿禾倆人的名字,倒是有個跟阿曼相近的名字,叫秦阿曼。她又去看村落的相關信息,村子是三十年前被歸納入穀城,村中皆是普通百姓。最先的村落名字並不是“無嬰鎮”,而是叫“清河鎮”。

雖然是山中村落,有別於城中,但按每年增減的人口來看,並不存在無嬰一事。

但從十年前開始,這個村落的人數就開始慢慢下滑,絲毫不見有新增的人名,倒是被劃掉的越來越多。一直到最後一頁,大片的紅色裏幾乎尋不得一個活著的人。

而阿曼的名字,也已經被劃去。

“無嬰鎮”這個名字也是從十年開始被記錄下,雖然有官府派人調查過,但一直無果,還被官府壓了下來,而這個村莊自此就自生自滅了。

但最終導致村莊滅亡的,卷宗上寫的跟卿禾所說如出一轍,說是因為一夥盜賊闖入,殺光了村中所有的人。元錦看完之後將卷宗遞給元清,“就這些?”

“當然不止。”馮林靠著牆,拿下嘴裏叼著的稻草,“我連哄帶騙加威脅才逼問出一些事情。十年前,京中也曾有人來調查過此事,而且是暗中調查,也不知道調查出什麼,直接將此事壓下了。那縣太爺偶然偷聽到,那人好像是後宮中的太監,但是誰的手下就不得而知了。”

提到太監,元錦最先想到的是郭公公,但若說他十年前就調查過此事,為何如今大川帝才決定翻舊案?

如此想來,那那個太監所暗指的,或許是宮中除大川帝之外的某個人,看來這村落的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