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帝似乎急著將和親一事定下,劉央等人前腳剛走,後腳便宣了旨意,設晚宴欲要公布此事。宮中一下子便忙開了,後宮中人但凡得了點消息的,都湊著一起竊竊交談,有人惶恐有人竊喜。
這宮中,除了酈邑跟涅陽符合年歲,怕是再尋不出第三個合適的人了。這讓許美人憂心不已,急忙派人招了酈邑進宮,商談此事。
酈邑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得進宮,心中也忐忑不安,她知道她在大川帝麵前一向不得寵,如今這麼個不見好的差事,定然是要落到她頭上了。再回想涅陽,身後到底有皇後撐腰,怎麼都不會送她去南邊受苦。
如此一想,她差點急得哭出來,一跑進宮苑,就直奔許美人的臥寢去了。“娘,救我!”
許美人心一沉,忙捂住酈邑的嘴,責罵道:“在這宮裏,怎麼能亂喊,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又要被你父皇治罪!”
“反正父皇也不喜我,此次和親,定會將我送去。”酈邑說著眼淚已經嘩嘩得往下淌,看的許美人心疼不已,忙用錦帕替她擦拭,“你要幫我啊!我不要去那個勞什子的地方,據說那邊的人野蠻的很,男人都是看上誰就娶誰,根本沒有女子說話的份。”
許美人的手頓了頓,隨即歎了一口氣,“我能如何,我位份低微,你父皇鮮少來我宮苑,我如何能說得上話?”
“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如若不然,我就吊死在宮門口,定不會便宜了那些凶蠻之人。”酈邑不過口頭威脅,其實根本不敢死。但若是去了南邊,路途遙遠,即便她受了欺負,大川定也不會為一個女子而起兵。如是想來,隻要一去便是個死。“況且如今大川與南邊又有仇怨,他們死了一個太子,難道要送我過去賠他的命嗎?他們定然也會殺了我!我不想死!憑什麼涅陽有皇後撐腰,你卻這麼沒用!”她說著將許美人重重一推,卻不想她竟磕在床欄上,破了個口子。
“娘娘!”一旁的宮女嚇破了膽,忙去扶許美人。
“還不快去請太醫!”酈邑見狀也是一愣,但隨即便朝宮女吼道,她心中更是惱火,許美人竟這般沒用,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如何去保護她?“真是沒用!”她起身甩了甩袖,就奪門而出。
酈邑在宮中並沒有交情好的,她性子火爆,心胸又狹隘,仗著公主的身份耀武揚威,沒有人喜她。如今出事,自然也不會有人幫她。她漫無目的得在宮裏走著,心裏已然絕望。
正巧迎麵遇上閑步的劉荊,兩廂一對望,便都心中明了。
“九弟好是悠閑,不去調查那賽格太子的案子,怎的有空在宮中散步?”酈邑對他有些氣惱,若不是他這麼沒用,一直找不出凶手,也不會到和親這一步。
劉荊聽出她話裏的諷刺,也不生氣,隻莞爾一笑,“二姐這邊心浮氣躁,可是在憂心和親的事情?”
“不然呢?”酈邑冷哼一聲,將頭別向別處。
“大姐尚未婚配,如何輪也輪不到二姐呀。”
“你知道什麼!涅陽她有皇後撐腰,自小就受父皇寵愛,他們怎麼忍心送她去南邊。若她不去,這事情不就落到我頭上了?憑什麼!我為什麼要去和親?為什麼要去那種鬼地方!”酈邑忍不住喊出來,似要發泄心中的憤懣。
“雖說這宮中隻有大姐跟二姐兩位適合婚配的人選,但南北邊可不知事,若說誰去,其實都一樣,二姐也不必如此憂心。”
“什麼意思?”酈邑在他的話裏似乎品出了些什麼,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得開問。
“隻說是和親,又沒說一定要公主和親,隨便在大臣之中選個千金封為公主或郡主,照樣能去和親。”劉荊臉上笑意不減,眼中卻有了幾分狡黠,“若是二姐能照九弟的話去做,這和親的事宜定落不到二姐頭上。”
“真的?”
“當然。”
江岸上,涅陽正同元錦並肩走著,卿瓔同卿禾遠遠的跟著。
“錦兒,你說我該如何?”涅陽的手落在木欄上,目光直投向遠處的江麵,“身為公主,自是要為國為民,可我私心不想去和親。”
元錦搖頭,“你有皇後護著,皇上又喜你,自然不會送你去那麼遠的地方。此時,隻怕是酈邑公主惶恐不安了。”
“真的就沒別的法子嗎?”涅陽轉頭定定地看著她,“因為賽格太子的事情,這和親怎麼看都像是送去賠命的。”
“你在這邊想著法子,酈邑公主指不定已經將你也算計上了。”元錦轉身靠在木欄上,身後的風吹亂了她耳鬢的長發,她笑看著涅陽,勸慰道,“你無需多想什麼,不管事情如何,都是上天的安排,變更不得。”
而上天如何安排,就看人心如何更變。
若是劉荊想借酈邑的手做些什麼,那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觀,這晚宴既然有她的名字,定然又會有新的變故,她早就做好了準備,欲想當眾搏一搏劉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