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她心中一緊,腦子一瞬間想到的,竟然是翁璟城回到公司跟許奈輕朝夕相處的場景。她心中一陣焦躁,隻是點了點頭,繼而繼續說:“我確定不是薛陽。”
翁璟城的動作一頓,站在她麵前竟然有些尷尬,他沒想到她居然沒有挽留他,而是執著於這件事。
“哦。”他隻是回答了一聲,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竟然沒有說一句再見,這讓她十分詫異,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表現出不悅的情緒,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然而,生氣了,也不會對她發火,隻是離開而已。
有時,冷暴力比吵架更傷感情。
這一次生意的促成,外加她受傷,不但沒能讓她跟翁璟城的關係出現轉機,反而越來越僵。原本就在冷戰的兩個人,關係再次惡化。
翁璟城離開後,明西玥獨自一人一瘸一拐地走出醫院,上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行駛了一段路程,她偶然回過頭時,卻看到他的車行駛在出租車後麵,轉了方向。這讓她猜測到,他是在車裏看著她出了醫院,才離開的。
她從口袋裏取出手機,找出薛陽最新的電話號碼,直接撥過去。她並未提起倉庫大火的事情,而是隨便寒暄了幾句,突然問:“你跟杜夢瑤是因為什麼分手的?”
這個問題讓薛陽沉默了很久,她覺得尷尬,想要轉移話題,卻還是想知道答案,便隻是僵持著。
終於,薛陽開口解釋:“可能是日積月累的事情,讓我終於忍受不了她了,又或者是突然見到了她內心的肮髒麵,讓我承受不來,我總是把她想得太好了,一直覺得,她還是住在我家隔壁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你見識到什麼肮髒麵了?”
“暖暖,她畢竟是我的前女友,我不想在別人麵前提起,我不是那種會說別人缺點的人,對不起。”薛陽這樣說著,對杜夢瑤的維護可見一斑。
明西玥低低地應了一聲,便說起了今天的事情:“聽說你前幾天去過我家的倉庫?”
薛陽那邊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回答了:“我隻是有點不安。”
“不安?”
“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薛陽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倉庫失火了,後來調查到監控器壞了兩個攝像頭,周圍有故意布下的汽油。”
這一回,薛陽不再是漫不經心的語氣,而是焦急地詢問:“貨物沒事吧?你們會不會有什麼損失?報警了嗎?”
“損失了一些貨,不過並不多,隻能算是這次生意沒怎麼賺錢,還賠進去修倉庫的錢。”
“有沒有人員傷亡?”
“明孝禾的頭受傷了,好像縫了幾針,我身上的傷沒有什麼大礙,隻是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你在哪兒,我去看你。”
“不用,沒事的,我還要回公司。”
“嗯,你在A市就好了,我晚上沒課,在你家樓下等你。”
她知道,薛陽執意要來,她是攔不住的,便沒再拒絕,最後同意了。
晚上,在確定她的傷並無大礙,又幫她做了晚飯後,薛陽便離開了。看得出來,他眉頭緊鎖,同樣十分擔心,隻是沉默得有些可怕。
她知道,薛陽這副模樣,定然是在心中有了定奪。
事情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解決,是縱火者自己投案自首的,這是明西玥意想不到的,凶手居然是杜夢瑤的父親。
之後她了解到,是翁璟城的人第一時間到了杜夢瑤家裏,讓警方調查這家人。接著,薛陽也找去了,兩個人爭吵了許久,結果第二天,杜夢瑤的父親便投案自首了。
她有些說不清楚,讓杜夢瑤的父親投案自首的,究竟是翁璟城的調查,還是薛陽的勸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隻是期待處理結果。
那之後,薛陽打來電話,終於談起了他跟杜夢瑤的事情:“還記得明老爺子訂婚宴那天嗎?在你跟翁璟城離開後,我跟杜夢瑤吵了一架,她由於生氣,居然脫口而出一件讓我十分憤怒的事情。原來她一直在用一些相片、視頻威脅明阿姨,當時我追問了很久,她都不肯告訴我究竟是什麼東西,同樣不肯放棄勒索。我覺得這樣很惡心,簡直就是在犯罪,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下定決心跟她分手。在你父母離婚後,我才知道,她用來威脅的東西,是明阿姨出軌的證據,而我們分手導致她一氣之下將證據給了明叔叔……暖暖,對不起。”
聽了這些,明西玥有些沉默,不氣憤是假的,可是,她能怪杜夢瑤什麼呢?如果不是媽媽出軌在先,被抓住把柄,也不會有這些事情。
“如果你想報案,我並不反對,也不會再包庇杜夢瑤什麼,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向極端的。”薛陽說這句話的時候,話語中透著哀傷,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心愛的人走到這步,他既心疼,又憤怒,更多的卻是自責。如果不是他一直慣著她,她是不是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已經害得我父母離婚了,為什麼還要縱火燒倉庫?她就這麼恨我嗎?”
“因為……翁璟城是害得她家破產的人,她對付不了翁璟城,卻可以對付你。”
明西玥聽了忍不住苦笑起來,這般欺負到她頭上,真當她是溫柔的小綿羊了嗎?
“我會報警的,關於杜夢瑤所做的所有事情,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她知道,杜夢瑤的父親是有意包庇杜夢瑤,但是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嗯,我知道了。”薛陽這樣回答,隻是聲音有些低沉。
他不能再做什麼。
許奈輕走進翁璟城的辦公室時,他正盯著安靜的手機發呆,眼睛空洞洞的,思想早就神遊天際了。
她將材料往桌麵上一丟,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嚇得他身體一抖,最後不悅地抬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