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大道上,相對於王富貴的黑領軍開道,一路護法,易驚蟄就顯得不重要了許多,沒有侍衛隨從,一輛簡單的馬車,一名癡呆的馬夫……
此馬夫可謂馭馬有道,天下無二,倒不是讚譽他馬術了的,起因是未從聽過他開口訓斥,馬兒卻如同玩物一般,十分聽他的話。
隻是偶爾聽到阿呆(易驚蟄對馬夫的愛稱)輕撫著馬鬃,趴在馬兒耳朵上自言自語。
尋常人眼中絕對是馬兒靈性非常,可在易驚蟄眼中,可沒有靈性一說,他唯一的愛好就是吃山珍野味,再可愛的靈物在他眼中都是一道美味佳肴,雖然上次受傷心性大變卻獨獨對阿呆算是心平氣和。
易驚蟄從小生長在官宦人家,皇親貴胄結識數不勝數,可以說是從未受過打擊,估計自己也懵逼,一個跟隨自己數十年的隨身侍從,竟會給自己帶來這麼嚴重的打擊。
馬車上男子手裏吃著果子,時不時瞟向大路兩邊,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孩童在陽光下曬得小臉紅撲撲的,雖然剛吵過架卻絲毫沒有影響心情。
很快沒了街道陰影的遮擋,男子被曬得麵紅耳赤,忍不住發起了牢騷,“阿呆,你說我爹也是堂堂禦史,我和別人打架人家來一支軍隊,我就隻有一個馬夫,也不怕讓別人笑話!”
空氣中充滿寧靜——
阿呆專心的駕駛著馬車,男子嘮叨完又繼續吃著果子,哼起小調……
城西禦史府
易驚蟄磨磨唧唧地從車上走下來,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酒糟味,迎風甩了甩袖籠,才發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目光灼熱。
“阿呆你幹嘛?”易驚蟄轉身看去。
“老爺讓你回來去找他!”話語剛撂,阿呆牽著馬車就離開了。
廳堂內,易連天坐在家主位,桌上放著戒尺,興許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一到門口就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眼神可憐巴巴地望著父親。
可憐易母躲在簾子後,偷偷抹眼淚。
“還有臉回來啊你!”易父震怒,抓起桌上的戒尺快步走到易驚蟄麵前,直嚇得地上的人,緊緊閉上了眼睛,蜷縮著身子。
戒尺在手中拿了許久,易父也沒下去手,隻問道:“他可有說了什麼?”
“誰啊?”
易父手中戒尺猛然舉起——
“說了說了,爹”
“那個戴黑紗的人氣息極強,照我看在天下高手如雲中他算得上是數一數二起碼。”
“啪”
易連天手起尺落,重重的打在兒子背上,“盡說些廢話!”
易驚蟄疼的跪在地上咬著牙愣是沒敢叫喚。
“他說有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樣的爹,紅領軍讓您先替他看著!”
您也不要生氣,他算老幾啊,兒子我都沒把他放在眼裏。
砰——
易連天聽了將戒尺狠狠地扔到地上
野心!
他早就知道黑領軍頭領野心大,沒想到這麼大。
看著父親的反應,易驚蟄有點後悔將這番話說出來了。
易父氣的離開了廳堂,易母這才從內廳出來,關心著兒子,“蟄兒,你爹下手是不是很重,打疼了吧!”
易驚蟄輕輕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是借自己給父親一個下馬威,自己的姐姐如今受寵,紅領軍才到了父親手裏,萬一哪天不受寵了呢?
看著母親對他的關心,自己從懂事開始就沒讓家裏省過心,母親的眼角爬上了皺紋,頭上長了白絲,自己還如小孩子般,想到這些他好像忽然長大了一樣,緊緊握著母親的手,仰臉笑了笑,眼神清澈又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