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冰魔之力 下(1 / 3)

冰國常年積雪,億萬年不化,鮮有花開,最多的便是葶花,卻也是白色,從不生葉,樹木高大,風一吹,紛紛揚揚的落下花瓣雨,和雪花落下也沒什麼不同。因是冰凝喜歡的,冰國的皇宮就處處種滿了葶花樹。微風吹過,和著飛雪飄落,別有一番風味。可再喜歡,如今也隻能隔窗相望,再無法在葶花樹下,伴雪弄劍,打瞌休憩;再無法與父皇擺一局棋,品一茗茶,他撫琴,她便伴舞,隨雪落,隨花飄……

困意襲來,收起正要烹茶的器具,走到床邊,相安無事的過了幾日,不適感不再有,但冰凝卻日漸嗜睡,一睡便睡得很沉,仿佛意識消散般,她知道是體內的力量在吞噬她的意識,想要霸占她的身體,複蘇過來。不知道哪天再醒過來,這世上就不再有冰凝了。

為今之計,是要將這力量的怨念逼出來,經過這幾日細細琢磨,冰凝也想明白了很多,冰魔之力雖強大,但可怕的並不是這力量,而是這力量經過太多的輾轉,承載了太多人的執念,他們實現不了的遺憾,變成恨,才會想要重活一次,去報複這個令他們留有遺憾的世界。

如果把這股意念分離出來,將它禁錮,那麼這強大的力量,也就沒有什麼威脅可言,可以任由擁有者驅使也說不準。隻是這個想法太過理想化,具體該如何,從未有人試過,因為人們隻當冰魔之力便是邪力,能夠毀天滅地,致生靈塗炭。可真正擁有才知道,這股力量也是被控製的,被千千萬萬人的怨念控製。

如果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死的話,哪怕是萬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盡力一試,大不了就是賭上這條命。除了這條命,冰凝現在也沒有什麼可以一搏的籌碼了。隻是自認行事至今問心無愧,唯一愧對的,是將自己悉心帶大的父皇,生養之恩,無以為報,連身邊盡孝這點小事都不能做到,當真是不肖兒女。

冰凝躺在床上,靜靜的回想著,不多時便睡過去了,隻盼再醒來,還能夠心懷善意,永念初心。

夢裏,夢見了一片花林,滿樹枝丫,盡展芬芳,像極了冰國的葶花,無葉,卻是淡粉的花瓣,不似冰國的嚴寒肅穆,滿地雪白,芳草青青,堆積了厚厚的粉色花瓣,倒像極了人間的景色。恬靜淡雅的琴聲清揚入耳,冰凝尋聲過去,見一粉衣女子正在花樹下撫琴,曲調熟悉,像是父皇彈過的曲子,隻是這位姑娘彈的空靈通透,父皇的曲調更加寂寥悲涼些。越發好奇那女子的身份,想要走進瞧瞧,可無論怎樣靠近,總覺距離沒有變化,那女子的臉,始終是模糊的。

在不斷的追尋中醒來,許久沒有做夢,準確的說,是許久沒有夢魘。隻是,這次的夢,這樣真實,像前幾次昏迷記起的零星記憶般真實,好像經曆過似的,可這十九年裏,冰凝隻去過一次凡世,也從未在凡世撫琴,又怎麼會有這樣的記憶?

隻是也管不了這麼許多,為今之計,是盡快將怨念逼出來,不然,不知道下次醒過來的,會是誰。每次醒來,看到殿內的淩亂程度,大致可以算出自己被控製了多久,在被迫沉睡的時候,那怨念便肆無忌憚的控製自己的身體,做了很多破壞,由於結界她出不去,便隻好在殿內胡鬧來發泄自己的不滿。冰凝嚐試過將自己綁在柱子上,可毫無用處。也知除了分離怨念這法尚可一試,暫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

不難看出,這邪念隻有在冰凝身體和意識薄弱時才會完全顯露出來,可它一旦出現,冰凝便很難控製自己,普通的術法又無法將她禁錮住。

翻閱了幾日典籍,查到了一個術法,名曰“離魂蝕骨”。是先祖用來處置死囚的淩遲之法,因太過殘忍被後世廢除,但倒可拿來一用,隻因這術法能夠禁錮軀體,卻又讓受刑者神誌清醒,如此,便可有機會同體內怨念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