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風雨與共 上(1 / 2)

淚水滴在她臉頰,融化了冰霜,鮮紅的血,沿著藤蔓流進冰凝體內,竟化了她冰凍的經絡血脈。大抵是冰陽用太多次赤火珠的緣故,冰族人的血,本該寒涼,如今卻是溫熱的。

感到懷中僵硬的身軀柔軟了些許,冰陽緩緩低頭看著冰凝,蒼白若雪的唇上添了些許嫩粉,像是那年櫻花樹下落在那清秀臉龐上的櫻花瓣。

纖長的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的雙眼,露出清澈澄亮的湖藍色瞳仁。冰陽眼中的淚控製不住肆虐的流,卻硬是掛上了笑容,如此大的轉變,難為了這張俊秀卻很少有什麼表情的臉,笑得難看至極。

“父皇……對不起……”冰凝艱難抬起手臂,想要拭去他臉上的淚,這是她第一次見父皇哭,一改常日挺拔高大的形象,似鏡子般脆弱易碎,哭進了她心裏。無奈,滿身荊棘,牽一發而動全身,還沒彎起手肘便又重重的摔到地上,“嘶……”冰凝疼的直吸氣,但怕再忍不住發出聲音讓冰陽擔心便緊緊咬住下唇。

冰陽看穿她的心思,心裏更覺得難受,她本可以不用這麼堅強的。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凝兒,不再同他撒嬌哭鬧?是從什麼時候起,她什麼事都要自己抗?

“凝兒,不用忍著疼的,在父皇麵前不用強撐著,你不要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這麼多的苦……”

冰凝笑著搖搖頭,“凝兒不疼……凝兒隻是覺得……愧對父皇……愧對公主的身份,愧對世人……父皇……父皇你曾說……公主,就要擔起公主的責任……要肩負以後統領冰國,造福世人的責任……是凝兒太過頑劣,讓父皇失望了吧……”失血過多,讓冰凝無力負擔,迷離的雙眼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她太累了,想閉上眼睛休息,卻又不舍閉上。

她果然是都記起來了,除了那凡人的事,連同一起生活的那十幾年,他說過的話她都記得,可為何偏偏記得這一句,他也隻對她說過這一次重話,如今昏迷都記得,應當是怨他的吧?心裏想著,更是懊悔曾經所言所行。

“沒有,凝兒怎麼會讓父皇失望,凝兒已經做的很好了,是父皇不好。”冰陽見她狀態不對,也不知還能怎麼辦,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像是鬆些,她就會消失不再回來似的。這五千年不曾狠落過的淚,像是要在這一刻流盡般,怎麼都止不住。

許是沉浸其中,竟無察覺到有人走近,“木璃”在一旁看了良久,拍著手走到他們麵前,“哎呦,真是父女情深呐,感動的我都要落淚了。”

聽到聲音,冰陽看向這邊,“木璃?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凝兒?”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該問問她,問問你自己。”此刻的木璃,麵容猙獰,語氣邪魅,一點都沒了玄女的樣子。

“不,你不是木璃,你是……冰魔?”

“正是,我還要多謝你當日的阻擋之恩,才讓我重新得了個好的軀體,終於能出來透口氣。”

冰陽哼笑一聲,“我倒是小看了你。”

“哎,也多虧了這具軀體有這般深得執念,否則,我還鑽不了空子呢。雖然還不能完全控製這身體,但比起這個不知好歹得臭丫頭來說還是令我十分滿意的,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我便發一回慈悲心,留她一命。”邪魅一笑,抬手收了綠藤上得長刺。冰陽見狀趕忙將纏在冰凝身上的藤蔓解下扔到別處,不料“木璃”在這個當口將冰凝搶了去。

“凝兒!”冰陽想要奪回凝兒,卻被重重打回地上,胸口一陣血氣上湧,溫熱粘膩的鮮血從口湧出,仇視著麵前的人,卻難有什麼作為。

“她將我折磨的這麼慘,我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要她的命,自然要慢慢磨著才能解恨。你若是想要她?便跟我來吧。”話畢,“木璃”帶著冰凝離開了幻凝宮。冰陽支撐著身體,也不敢有所耽擱,緊隨其後。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落在冰陽漆黑如瀑的發上,整日想著如何護她周全,已有許久未束發,簡單一根白色發帶牽著長發,經此戰後,略微有些淩亂,兩絲碎發垂於兩側,顯得有些頹靡,少了些帝王的氣宇軒昂後,也隻是萬千為情所困的癡迷公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