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陰暗的甬道裏時不時傳來高亢的歇斯底裏的慘叫,囚犯們已被折磨得分不清性別和年齡。康玉良到了裏層,大概離地麵遠的關係,這裏空氣少了,不流通,再看不到別的層裏常出現的蟾蜍,連一隻活著的生物也沒有。越來越涼,越來越暗。牆角的油燈也越來越微弱。他們隻好點起火折子,繼續上路。最後在拐到一個斜坡下時,停在了一扇厚重的用能吸收靈力的石頭鑄成的抗壓門前——
“馬鼎良,你可以出去了!”
牢門轟然打開,接著,一張嘴伸進來,說。
馬鼎良遲疑地睜開了他患了幹眼症而幹巴巴的眼,眼裏帶著疑惑與茫然。
獄卒走了,一地銀白的光從他剛才站著的地方照進來——牢門敞開著。
他盯著敞開的門,一會兒,大約想通了獄卒的話,行動忽然變得迅速起來,“出去?”他賊似的爬起來,左顧右盼,確實了無人監視,抱起腳鐐就走。急急忙忙,卻走得很輕,擔心把地踩壞惹惱了典獄長似的。
來到門邊,外麵白慘慘的,他意料不到,竟是一個冰天雪地的山穀!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寒氣直衝腦門。試探著邁出去,雪沒過了膝蓋。
“這是哪?”他不禁問自己。
一排排灰褐色的雪鬆武士一樣隱隱地從前方歪斜出來,而更遠的地方是山峰,聳立著。再遠就沒有了。或者說是被擋住了?
他放下抱在懷中的鏈子,往前走去。不久就因為經脈仍被鎖著提不起氣而累得歇下來。再不久,他聽到了一串兒細碎的腳步聲。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在坡下,他居然發現了兩個約莫八九歲的孩子——男孩背著負傷的女孩。他們似乎走了很遠的路,身上已找不到一件完好的衣服,盡管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穿在身上的衣服很多。
“從惡靈身上萃取下來的靈液真了得,不是提早注射到身體裏,我們哪裏能堅持到這裏。”女孩說。她被凍醒了,和男孩說起話來。可馬鼎良離得遠,聽得不很清楚。他觀察了他們一會兒,迤邐歪斜過去。誰想到了一半時,瞥見了一道似曾相識的門——旋轉地風車似的,翼片為綠色的霧。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大吃一驚,轉頭去看這裏最高的山,“這是雲山,浮在天上的……”想到這裏,他衝那對孩子斷喝:“回來”!
可那對孩子似乎十分固執,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馬鼎良急了,大喝:“回來,快回來!”
孩子們挺進!挺進!
馬鼎良更急了,喝:“那邊不能去!會死!”他喝著,罵著,竭盡所能的衝過去。衝到了。他伸手去抓。可男孩似乎這時也加快了腳步,他抓了空。但馬上又去拽。他想好了,拽不成,就掖,掖不成,就揪,揪不成,就拖……總之,得把他弄走。
就在他手快要伸到時,一股勁風襲了過來。卷起雪,組成了一道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