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連綿起伏的群山深處,一位衣衫單薄的少年背著背簍,用袖口抹去臉上的汗水後。
突然停下了腳步。
似乎聽到了周圍輕微的聲響,微眯著眼的少年緊握手中的彎刀,緩緩移到了一旁的大樹後麵。
小心翼翼的注視中,一隻野兔出現在視野中,少年這才舒了一口氣,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欣喜。
剛摸到背上的彎弓,一個慵懶的女童聲音,卻從少年的身後響起。
“哥哥,還沒到嗎?”
看著野兔受驚逃離,少年遺憾的鬆開了手,同時轉頭微笑道:“快了,你再睡會兒就到了。”
“哥哥,有點冷。”
睡意朦朧的女童拉了拉身上薄毯,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一絲埋怨。
少年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笑容,柔聲道:“小柔,再等等,等下就有你最喜歡的果子吃了。”
女童似乎提起了精神,雀躍道:“那哥哥,你再走快點!”
“知道了。”少年臉上帶著寵溺的微笑。
女童從背簍中起身,趴在了少年肩膀上,小小的手臂在空中舞動,開心道:“柔柔又能吃到那些果子啦!”
清楚森林危險的少年,緊張的注視著周圍,但臉上卻帶著笑容,輕聲道:“小柔,小聲一點。”
“嗯嗯。”女童乖巧點頭後,縮到了背簍中。
簡單調整了背簍,握著彎刀的少年,偷偷擦了擦眼淚。
五個月之前。
山中,幾十戶人家聚集的小村裏。
“術兒,今天和小柔待在家裏,等我們回來知道嗎?”
“嗯”
“真乖。”
臉上帶著幾道疤痕的男子,微笑著揉了揉齊術的頭後,對身旁沉默的青衫女子說道:“走吧。”
大門輕輕打開。
外麵沒有絲毫的光亮,隻有咯咯的雞鳴聲傳來。
眼皮打架的齊術,在裏麵鎖好木門後,打著哈欠回到了房間。
當夜晚來臨。
和妹妹坐在門口的齊術,再也沒等到父母進山歸來。
雞鳴聲還未響起,村裏的大人便在齊術和齊柔的哭喊聲中醒來,然後舉著火把一同進入了森林。
隨後幾天,有的人給齊術送糧食,有的人換走了院裏的家禽。
但食物總有吃光的一天。
村裏的好心人來的越來越少,家裏也沒有可以換的東西了。
和妹妹相依為命的齊術,跟著大人們進入了森林。
學著打獵,學著求生,學著討好和祈求。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了兩個月之前。
一棵果樹出現的那天。
長著白色果實的果樹,外表沒有什麼特別,但有種很好聞的味道。
不是什麼果香味,隻是讓人覺得舒服。
齊術不知道這是什麼果樹,隻知道看到這棵果樹後,村裏的大人們都變了。
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叔嬸,趕走了樹上聚集的群鳥後,麵紅耳赤的搶奪著果實,完全不顧齊術還在這裏。
開始互相辱罵和推搡。
激烈的爭吵後,有人拿的多,有人拿的少。
齊術一個樹果也沒有分到,即便是那些被啃食過的果子,也都落入了大人們的懷中。
從這一天開始。
村子裏的大人不再結伴進山打獵,甚至對於齊術的接濟也完全消失。
所有人都變得異常冷漠。
隻能獨自進山的齊術,在自己十歲誕辰那天,紅著眼睛和妹妹一起,來到了父母的衣冠塚前麵。
沒有歡聲笑語和豐盛佳肴,隻有一些野菜和剩下的兔肉。
木製的墓碑前,無聲哭泣的齊術咬著牙,發誓要讓自己和妹妹過上好日子。
齊術知道那些果子是個好東西,不然村裏的大人們不會變成這樣。
所以過完十歲誕辰的齊術,開始進山尋找好聞的果樹。
不過,能找到的果樹都沒有了果子,齊術隻能餓著肚子,在夜晚來臨之前,趕回村子。
某一天,因為其他小孩的炫耀,齊柔哭著鬧著要吃香果。
剛剛回到家的齊術,忍著內心的酸楚哄妹妹入睡後,獨自來到了院子裏,紅著眼看了一晚上的星河。
天色還微微亮的時候,煮好野菜的齊術便從家裏離開,決定進入森林的更深處。
不過這次進山,不僅沒有任何收獲,還差點被一隻銀角虎追上。
要不是靠著路上布置的陷阱,剛滿十歲的齊術恐怕難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