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蕭管並作,樂聲鼎沸,夜深遙聞笙竽之聲,苑若雲外。
夜市更是人馬雜遝,興致高昂者更是對月豪飲。
春江煙雨樓。
“為何不讓我們上去?”
“隻是敬杯酒水而已,我們未曾打算久留,也不算壞了規矩吧。”
“就是!”
“包下落落姑娘就算了,如今連見一麵的機會都不給嗎?”
“我可是從一早等到晚,這件事必須給個說法!”
小廝望著眾多權貴滿頭大汗,賠笑道:“諸位,是在不好意思,那幾位春娘已經仔細叮囑過不讓任何人接觸。”抱拳連連行禮,道:“不要在難為小的了,請回吧。”
人群中。
“叔叔,怎麼辦?”
“早有預料,此番陣仗已經夠大了,隻要有心便可知誰來過誰沒有來。”
“叔叔的意思是。”
“目的已經達到了,上不上去其實無所謂了。”
朝天闕。
一女子體態婀娜,輕紗遮曼。
杏黃長裙也遮掩不住那雙修長美腿,一頭黑發盤於腦後露出如玉脂般的天鵝頸,美目如泉望著幾位貴客,盈盈一禮:“落小小,見過諸位公子。”
清秋見過不少美女了,單論外表氣質此女足以和艾影並肩,隻是不同於前者的嫵媚妖嬈,舉手投足間的竊魂奪魄,此女更加偏向溫文爾雅,舉止端莊,這應該就是女子最為典型的代表了。
自酌一杯,與她無關。
蘇瑾目光尖銳極具壓迫,說道:“你便是花魁?”
落小小淺笑怡人,不失禮數,“承蒙諸君抬愛罷了。”
蘇瑾審視一陣,見此女落落大方,點點頭,“溫婉秀麗,倒也擔得上花魁二字。”
對其遙遙舉杯。
“謝公子讚許。”落小小並未推辭舉起佳釀。
淺笑怡人,飲盡杯中酒。
落杯。
佳人輕咬紅潤朱唇,似不勝酒力,麵色如霞,眼底波光流轉含情脈脈,身披聖潔銀輝,皎月之下亭亭玉立。
嬌態可人,幾道目光不由自主同時掃來。
蘇瑾目光充滿狼性,“不錯,我開始對你感興趣了。”
蘇姬笑問,“落花魁,今夜不是要獻舞嗎?怎得有空招呼我等?”
落小小麵相向蘇姬又單獨一禮,道:“回公子,這朝天闕本便是落落負責,自當由落落陪同諸位貴客。”
“哈哈,原來那些侍女說的就是你,有意思,要是讓那幫人知道等待許久的花魁今夜被我們包下了,怕是要氣個半死。”蘇恪大笑出聲。
“三弟!不可無禮!”不用想都知道是蘇穆。
落小小擺擺手,“公子不必拘謹。”
“落落來此便是侍奉幾位公子,即使餘下賓客失望又關落落何事。”
蘇恪讚歎的鼓鼓掌,道:“沒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是個剛硬性子,我喜歡。”
“那落落是否讓諸位公子滿意?”
蘇穆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問道:“你們說呢?”
“過眼。”
“就她了。”
“可以留下。”
場子突然一靜……
感覺氣氛不對,清秋疑惑地抬起頭來,其一縷發絲緊貼臉頰,麵色微醺,嘴角還掛著殘留的瓊漿玉液,問道:“你們都看我幹嘛?”
“難不成我臉上有花嘛?”
蘇穆笑罵道:“你倒是清閑,這位落花魁留不留,你倒是表個態。”
“哦!原來如此。”
“嗯……”清秋素手捏著下巴,審視了一番落小小。
落小小怡欠身一禮,這位俊俏公子她也是觀察許久,在她看來這位公子很奇特,“落落見過公子,公子似乎和其他幾位公子略有不同。”
其餘幾人眉頭一挑,瞧出來了?
”嗯?“蘇恪來了興致,“那你倒是說說,有何不同?”
清秋星眸斜睨,沒有說話。
落小小道:“承蒙幾位公子抬愛,落落來後似有或無都曾瞧過落落幾眼,落落倍感榮幸,而唯有這位公子隻是初見便再也沒有正眼瞧過落落。”
“敢問公子,是落落做了什麼失禮之事?”
“令公子不喜?“
說罷,神情嬌弱,委屈至極。
蘇瑾夾起小菜送入口中,細嚼慢咽,咽下,“落花魁倒是觀察細致。”
“見笑了,待客之道,察言觀色上不得台麵。”
清秋目光幽幽,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壺,不知不覺竟已喝光了一整壺,這要是被師父知道怕是又要挨收拾了,想到這莞爾而笑,風姿卓絕。
笑看佳人。
答非所問,“落花魁,這桂花釀還有嗎?”
落小小幾乎不假思索,“當然。”
“那好,便留下吧。”
蘇穆點點頭,“既然都同意便留下吧。”
這麼草率?!
這下就連落小小都懵了。
回神。
花魁淺笑,望著清秋,這位公子到是個妙人。
落小小抱著琵琶半遮麵,纖纖細指悠悠而彈,所奏之樂柔婉韻律似在描繪世間的良辰美景,送走夕陽,迎來圓月夜。
曲調悠揚,孤單隻影泛著一葉扁舟,飄蕩於川流溪河。
溪曲天成,怡然自得。
沿岸青山疊翠,花枝弄影。
溪流波濤蕩月,皎光悠悠,心曠神怡陶。
忽,連指妙彈,曲調一變再變,變得精致綿密,旋律層次分明,情緒激烈雄壯,節奏複雜多變,氣勢雄偉激昂,塑造了壯士斷腕的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