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煦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景致,率先下了車。

這裏的別墅比他在A市的還要大上不少,院子裏種著不少樹,有純粹做觀賞用的,還有果樹一類,甚至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遊泳池,裏麵的水都很幹淨,一看就是這兩天才更換過。

別墅整體的樣子是那種中式的,有涼亭水榭,還有鵝卵石鋪蓋成的小道,的確是個適合休養的好地方。

阮星沉很喜歡這個地方。

她的臉上帶著笑,剛想拿包下車,就被顧煦十分自然的接了過去。

笑了下。

倒也沒有攔他。

司機幫忙把行李箱都搬到了屋子裏麵。

顧煦一邊把手裏的包放在架子上,一邊和他說道:“你先回去吧,這幾天就不用過來了。”

等到司機出去後,顧煦看了一眼身邊的阮星沉,見她臉上掛著笑,就知道這個地方沒有選錯,他的臉上也帶了一些笑意。

找了兩雙拖鞋出來,放在她麵前,問她:“喜歡?”

“什麼?”

阮星沉收回視線,落在顧煦身上,等看懂他的眼神便笑著點了點頭,“喜歡啊。”

“那我們就在這多住一段日子。”顧煦笑著說道,反正他們後麵也沒什麼工作,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算她想一直在B市待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本來過來的時候。

阮星沉沒打算在B市待多久。

畢竟她在這個城市的記憶並不算好,可現在看著顧煦這樣的笑容,不禁覺得,好像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也沒什麼不好的。

反正有他在。

哪裏都挺好的。

“好。”她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很甜。

阮星沉習慣到一個地方先收拾東西,換好拖鞋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了,一邊把行李箱裏的東西分類,一邊差使著身邊的顧煦把東西各自放到該放的地方去。

東西其實不多。

但是也收拾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顧煦看了一眼時間,把冰箱裏的石榴汁取出來,本來是打算自己下廚或者叫個外賣,但阮星沉不知道想到什麼,喝了一口石榴汁,突然和他提議道:“我們今天去外麵吃吧。”

“去外麵?”

顧煦有些詫異,不過看著小姑娘一臉向往的樣子,也就笑著答應了,“好。”

阮星沉見他同意,眉梢眼角間的笑意也就更深了。

正好司機把車子留下了,顧煦讓阮星沉把地址輸入導航之後,兩人就出發了。

阮星沉這一路上都有些難言的激動,她回到B市,除了想要解決自己這個病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帶顧煦走一遍她曾經走過的路。

她想帶顧煦去吃以前她最喜歡吃的東西。

想帶他走一遍她以往走過的街道。

想帶他去她的學校。

想帶他......

去許多許多地方。

阮星沉輸入的地址是一家靠近一中的魚頭湯店,她剛才特意從某點評裏搜了下,發現這家店竟然還在,大概是因為能帶著顧煦去吃她以前最喜歡吃的東西,這種感覺讓她心中忍不住又生出一些隱秘的歡喜。

“這家魚頭湯特別有名,從我讀初中那會就開在那邊了。”

“那裏的老板特別有意思,每次我們點餐的時候,他總勸我少點一些,不然會吃不光的,浪費錢......”阮星沉很少說起以前的事,大概在她潛意識裏,覺得在B市的經曆都是糟糕的。

父親的死。

母親的死。

還有那個男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由自主地把關於這裏的記憶都壓在心底,可真的回到這個城市,她才發現,除了那些糟糕的記憶,還是有很多令她開心的記憶存在的。

她曾經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十六年的時間。

她曾經也跟其他人一樣,喜歡穿著漂亮的小裙子,和三兩好友結伴去小賣鋪,去小吃店,捧著一杯奶茶,買一大杯關東煮,喜歡戴著耳機背著書包走在樹蔭下,踩著光的影子。

她也曾經肆意奔跑,在陽光下恣意笑著。

顧煦開著車,眼角的餘光落在身邊阮星沉的身上,看她望著車窗外的光景,眼角眉梢都是往日從來沒有過的明媚,比外頭的陽光還要來得燦爛奪目。

這樣的笑容,讓他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燦爛的笑。

他就安安靜靜地聽她說著以前的事,說著那些從來不曾聽到過的事,時不時,他也會附和一聲。

等到車子開到魚頭店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了。

不是吃飯的時間。

店裏除了幾個服務員也沒有其他人了。

幾十年的老店,即便裝修過,還保留著一絲以前的味道,門口還貼著幾塊牌子,有什麼“三十年老店”,“明星最常來的地方”,還有“B市第一家”......

阮星沉看著這些金燦燦的標配,忍不住發出一聲笑。

他挽著顧煦的胳膊,戴著茶色太陽鏡的精致小臉微微上揚,和他說,“以前這裏還不流行這些,靠得都是口頭相傳,不過那會這裏幾乎都被我們學校的人包圍。”

“隻要是聚餐,我們就會一堆人湧到這邊。”

“老板每次看我們過來,都會又頭疼又高興。”

顧煦揉了揉她的頭發,見她這麼高興,也忍不住笑了下,“你這麼誇他,我倒是得嚐嚐,這家店真有這麼好吃嗎?”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著話,倒是讓原本在偷懶的幾個服務員愣了下,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點竟然會有人過來,尤其還是這樣兩位......一看就應該出現在那種高級餐廳,吃著燭光晚餐的人物。

愣了愣。

還是一個年紀有點大的老爺子聽到聲音,背著手站在廚房口罵道:“都杵著做什麼?沒看到客人來了?”

老頭子年紀大了,身體卻很硬朗,中氣也十足。

幾個服務員被他這麼一喊,忙走上前,不過還是有些不敢靠近,這兩人雖然戴著墨鏡,穿得也很普通,但就是給人一種很貴氣的樣子,尤其是那個男人。

看起來就十分不好惹。

“兩,兩位,是用餐嗎?”最後還是一個年級頗大的女人朝阮星沉客客氣氣的問道,不過問得也是磕磕絆絆,詞不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