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景兮吃完飯之後,回房間休息,隻不過時差還沒倒過來,她躺在床上也沒睡著。

直到她聽到敲門聲還有倪平森的聲音:“景兮,你睡了嗎?”

倪景兮立即起身去開門,直到房門打開時,倪平森皺著眉看著她,倪景兮立即問道:“怎麼了爸爸?”

“柳薈現在在警局,剛才派所處給我打電話,希望我過去幫她保釋出來。所以爸爸來跟你說一聲。”

接到派出所的電話確實是倪平森沒想到。

其實今天的新聞倪景兮雖然瞞著他,可是倪平森並未一無所知。他知道柳薈在上海,也知道她最後在直播裏說的那一番話。

警察說柳薈沒有親人電話裏隻保存了這個號碼,讓他去幫忙接她。

倪平森在決定離開越南的時候,就明白他和柳薈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瓜葛。如果她僅僅是傷害了他,或許倪平森會原諒。

但是為了倪景兮,他無法輕易麵對她。

但如今他知道對方在警局,什麼都不管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風,所以想來想去他還是來找倪景兮。

倪平森倒不是存心給倪景兮添堵,他隻是不想埋著倪景兮。

免得倪景兮日後知道,還以為他是偷偷去見柳薈。

“你別擔心,我隻是去幫忙,不會跟她再有牽扯。”倪平森歎了一口氣。

倪景兮沉默了下:“我陪你去吧。”

倪平森立即搖頭:“你剛回來,早點兒休息,我自己過去就好。”

“這麼晚了,我送您過去。”倪景兮堅持道:“您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

倪平森點點頭,轉身下樓。

倪景兮換衣服的時候,霍慎言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見她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詫異地問道:“要出門?”

“柳薈在派出所,警察給我爸爸打電話讓過去保釋。”倪景兮說了一句。

霍慎言眸底劃過一絲詫異:“爸爸要過去嗎?”

“我陪他一起去,你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倪景兮已經把褲子穿好,她穿了一件白T短袖和闊腳褲。

霍慎言立即說:“我也陪你們一起去。”

“真的不用。”倪景兮剛開口,霍慎言伸手在她發頂揉了下,“我不放心。”

柳薈這個人行事太過偏頗極端,他真的不放心讓倪景兮跟她接觸。雖然她在直播中說的話都有利於倪景兮,可是並不代表她就真的對倪景兮充滿善意。

這樣的人善惡總是在一瞬間。

一念成佛,一念地獄。

*

他們到了派出所之後,倪景兮陪著倪平森進去,因為霍慎言身份不同出入警局太過敏感,因此他沒有下車隻是留在駕駛座等著。

好在沒什麼大事兒,很快他們就把柳薈領了出來。

三人上車的時候,一路沉默。

就在霍慎言把車子開出去很遠之後,突然後坐的柳薈開口說:“霍先生,麻煩你靠邊停,我要下車。”

車子還在行駛,並沒有停下來。

“請停車。”柳薈猛地喊道。

倪景兮從副駕駛座上轉過頭,怒斥道:“閉嘴,我丈夫不是你的司機。”

“我沒敢把霍先生當成是司機。”柳薈說道。

不過最後霍慎言還是尊重她的意願,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柳薈迅速打開車門下車,坐在後排的倪平森始終沒有動。

直到柳薈彎腰衝著車裏說:“你們不用把我當成好人。我說的那些話,隻是為了讓平森你永遠記住我。”

終於倪平森緩緩動了,他轉過頭望著彎腰的柳薈。

許久,許久他終於緩緩張嘴:“何必。”

柳薈手掌搭在車門上,牙齒拚命咬著,直到她喊道:“我就是這麼壞,我要壞到讓你一輩子都隻記得我。你沒有了關於顧明珠的記憶,這輩子隻能記住我柳薈,哪怕是壞,你也得記住我。”

當顧明珠三個字從她嘴裏說出口的時候,倪景兮推門下車。

她抓住柳薈的衣領,這次毫不猶豫地抬起手,一巴掌、兩巴掌、三巴掌。

倪景兮看著柳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過別讓我從你嘴裏聽到我媽媽的名字,一個字一巴掌。”

倪平森和霍慎言都下了車。

霍慎言走過去將倪景兮牽了回來,他伸手抱住懷裏的姑娘,手掌在她後背一點點地輕撫著,他的掌心能感覺到她身體在微微顫抖。

那麼小心翼翼。

柳薈被打了之後並沒有想著還手,她隻是安靜地看著倪平森,突然眼眶裏含著淚,低聲說:“平森,我就是這麼壞,我要你一輩子記得我。”

她轉頭準備離開。

終於倪平森上前拉住她,他望著柳薈滿臉痛心,哪怕他離開她,可是他依舊希望柳薈過的好,而不是這樣自暴自棄。

倪平森抓住她,低聲說:“柳薈,別再這樣了。我不值得,你應該有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什麼是更好的生活?你知道我今年三十四歲,可是我快樂的生活隻有偷來的跟你這段時間,沒有了你我憑什麼快樂?”

倪平森望著她,滿臉悲涼。

他搖頭:“我跟你之間已經不可能,現在我隻能祝福你幸福。”

柳薈徹底崩潰,無論她怎麼做這個男人都不會回頭的,她早該知道的。柳薈轉頭就往對麵走,這是一條小路並沒有紅綠燈,誰知當她過去時,突然一個極刺耳的聲音響起。

當他們轉頭看到一輛車拐彎過來時,倪平森衝過去一把推開柳薈。

接著他整個人被車子撞飛,竟是直直地飛出去了幾米遠。

霍慎言和倪景兮站在後麵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倪平森砰地一聲落在地上。

倪景兮尖叫了一聲:“爸爸。”

最後天際之間,仿佛一切歸於平靜。

倪平森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倪景兮一句話都沒有,她甚至連表情都沒有,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靈魂,隻剩下一個安靜的軀殼。

當醫生經過一係列檢查之後,來到他們身邊,有一種難以置信地口吻道:“就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除了手臂上落地時的皮外傷之外,患者並沒有任何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