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哢噠”聲,安度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安度沒有遲疑,邁步走進了這間四年來無數次心懷憧憬的繪製室。
四年的時間裏,安度曾經無數次來到過這裏,滿懷期待,連做夢都會幻想自己製作出了一張成功的卡牌,即便整整四年的時間裏,他從不曾看到過希望,也依然沒有放棄。
就連他的老師,資深繪卡師鄧洛普也明確表示過,安度的靈生來就很弱小,而且手指不夠靈活,同時也不具備繪卡天賦。
曾經的安度是一個膽小的,但卻踏實勤勞的學生,因此在被老師明確拒絕了繪卡道路的天賦,他也從來沒有終止自己的學習,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他總是第一個來到教室,最後一個離開,每個月僅有的兩次實操機會,他往往會花上一整天的時間去研究,考慮,最後才正式操作,在同學們看來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胎。
頂著無數的嘲諷和譏笑,安度四年來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那無數個日夜裏的模擬練習,大量繪卡資料書的研讀,讓他獲得了極其豐富的理念知識,以及那雙永遠不會在關鍵時刻顫抖出錯的雙手。
最最重要的還是在今天早上,安度已經成功的通過了測戒石的測試,掌握了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最為重要的靈性,這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具備繪製卡牌的所有最基本的條件。
這也是安度今天敢於來到這裏進行嚐試的原因。
他環顧四周,不算太大的繪製室裏,一張講習台位列最上方,那是講師們平時所在的位置,下方則是整齊的排列著五排巨大的繪製台,每一排都有足足六張,在明亮燈光的照射下,每一張繪製台上都擺放著大量繪卡需要的道具。
安度隨著記憶中的位置一路穿插,來到了第四排右手第二個位置,看著眼前的材料感概萬千。
“今天將會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安度低聲呢喃著,似乎是在對曾經的那個安度低語。
沉默了幾秒後,安度開始認真分辨起了眼前的種種道具。
桌上擺放著諸多物品,其中包括繪卡所必須的魔紋筆,繪製羅盤,一疊約有十幾張手掌大小的空白卡片,和大大小小數十瓶,裝滿各種顏色的繪製材料的玻璃瓶。
看著眼前不算豐富,但卻足夠使用的繪製顏料,安度輕舒了口氣,輕輕的拿起了桌上的那隻魔紋筆,動作輕柔的就像是正在牽起心愛姑娘的手。
安度認真的端詳起了手中的這隻魔紋筆,作為供學生實驗使用的這杆魔紋筆,其品質著實不算太高,即便如此僅僅是這樣一杆最低品質的魔紋筆,它的價值依然足以抹平一個貧民家庭半年的生活開支,約等同於二十枚帝國銀元。
這隻魔紋筆乍一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由紅石木製作的魔紋筆身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暗金色點綴的道道精密魔紋緊緊包裹著深棕色的筆身,向上看去筆尖是由少許秘銀和魔紋石打造,在燈光的反射下,閃爍著星辰般的絢麗微光,筆尖與筆身的連接處則是由一線精金連接。
安度看著這隻既陌生又熟悉的魔紋筆,有種回到了過去剛接觸卡牌時的懷念感。
那時的他內向,不善言語,甚至有些孤僻,但是在那個圍繞著卡牌與抗爭的世界裏,他獲得了真正的成長,他交到了最好的朋友,喝到了世界上最烈的酒,也知道了什麼是人生。
安度漸漸的沉浸在了這樣的一個環境裏,仿佛最初時的真摯,最初時的悸動。
安度右手持筆,左手取出了繪製羅盤,同樣的這麵繪製羅盤也是最低等,雪白的羅盤中央是四四方方的,剛好能容納一張卡牌的凹陷,四周是八處雞蛋大小的空格,每個格子裏都可以容納一份繪製顏料。
安度先是擺放好了繪製羅盤,接著左手熟練的將一張空白卡片放到了繪製羅盤中央的凹陷處,同時右手迅速從大量的繪製顏料裏,挑選出了八個不同顏色的玻璃瓶,一一放在了右手不遠處,隻留下了一瓶紫色的繪製顏料,雙手費力的將其打開。
做好了準備工作的安度沒有像平常人們繪製卡牌那樣,先將繪製顏料全部一一倒入羅盤的各個空格裏,他隻是將紫色的顏料倒入了其中一個空格,直至空格內已被裝滿了顏料,然後才擰緊了隻剩下一小半紫色顏料的玻璃瓶,確認密合之後,就停止了手上的工作。
安度靜靜的站在繪製桌前,思考著一會該如何去繪製。
與此同時他的雙眼卻總是不時的看上一眼,那已經裝滿的紫色繪製顏料,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發生。
時間無聲的流淌著,直到十多分鍾後,繪製羅盤裏那唯一裝有紫色繪製顏料的格子裏,終於是發生了變化。
隻見紫色的繪製顏料,因為與空氣的接觸時間漸久,開始泛起了一個又一個白色的氣泡,宛如瘴氣密布的叢林毒沼,正在噴吐著致命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