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渝州城東並沒有那麼多的花,就好像以前的軒泉學宮還不叫軒泉學宮一樣。大周的修行者主張避世無為,這與大元的風氣恰好相反。
所以當初隨著新法的頒布,表麵上看起來隻是簡單的正法衛道措施,但是在深層方麵,各地太守、州牧等要員都在自己的管轄之地極力地發展建設,讓生活內容豐富起來。
城東的香塵苑,便是當初那位州牧的手筆。當時渝州幾位修行者紛紛南下,財物可帶家難帶,於是就留下了幾處私宅莊園。
將其中幾處莊園變賣於那些富賈後,渝州州牧便以私人名義買下剩下的,隨後打通了幾個莊園,將幾個小型莊園合成了大型莊園。
裏麵再建一亭,引一道活水,再在旁邊種上花卉。一時間,這裏成為了渝州聞名的景點。再有軒泉學宮的名號,便可以算作在大元都略有名氣。
莊園便是香塵苑,讓其真正舉國聞名的,當屬新法頒布後十年,當時的長公主來到此地,對香塵苑題下墨寶,還請宮中畫師專門為其畫了一幅“美人折花”。香塵苑這才算得上是聲名遠揚。
此後不久,城東種花養花之風盛行,街頭巷尾,最不缺花。花店花壇花匠,應有盡有。
因為花季花期的原因,香塵苑和城東人家所種之花完全一樣。但香塵苑反而沒有失去名氣,仿佛更顯其特立獨行般,以往不管布衣王孫,都可以進入以賞花。但在長公主離開後第二天,除非特大節日或難得一見的盛景,還需專門的請柬,否則一律不準許入內。
前幾個月,香塵苑從拍賣場裏拍下了幾株曇花,經過一番調理,也隻有兩株曇花成活,根據幾位知名花匠的預測,今晚便是其中兩株曇花開放之日。
蘇陌此時沒有著急著進去,而是在香塵苑外隨處一家客棧找地坐下,從懷裏拿出了一本剛剛在某個地頭攤鋪買的風物誌,而後細細翻閱起來。
當他翻到某一頁,上麵寫著:“曇花月華,可借月華所蘊靈而生長。”他立刻把風物誌合上,看向香塵苑的方向:“我能不能修行到第四境,就看今天了。”
他起身,朝著香塵苑的方向走去。
遞過請柬,守衛略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彎身道:“請!”
蘇陌在大門旁取了一份景圖。他辨識了一下方向,便往曇花所在的三生花壇處走去。
但是他還未走遠,便聽到了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子安,何不上這閑亭一坐?”
蘇陌回頭,看見了那人,他淡淡道:“不知這閑亭上的風景,和這閑亭外的風景,有什麼不一樣?”
師重光想了想,認真答道:“閑亭裏看閑亭外都是忙人,閑亭外看閑亭裏都是閑人。”
蘇陌微笑道:“此言有理,單憑重光兄這一句話,便值得我去看看這閑亭上的風景。”
蘇陌走上閑亭。閑亭上除卻師重光外,還有幾名穿著錦服的公子小姐。
師重光對其他人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在軒泉學宮裏結識的朋友蘇子安。和我一樣,他可是這一屆的前十之一。”
聽得此話,眾人先是一驚,隨後紛紛議論道:“什麼?能和重光兄並肩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不過此人應該還是一個布衣吧,布衣可以和平陽侯少侯爺媲美,那是很強了。”
“布衣?”席間有一人突然冷哼一聲,“這閑亭上每一位可都是拿了一件好東西來助興,不知這位蘇生,有什麼能夠拿出來助興的嗎?”
眾人停下了議論,都看向了那人,其中一個女子還冷聲說道:“寧兒不得亂說,助興的東西都是俗物,怎麼可在這清幽閑亭裏提起?”
說罷,她朝蘇陌萬福一禮,道:“舍弟無禮,還請子安海涵。”
蘇陌搖搖頭表示無事,他笑道:“不知這位公子,你的助興之物又在何處呢?”
那人冷笑一聲,絲毫沒有顧及他姐姐的眼神示意,指著一個玉樽道:“翡翠玉凰杯,由上等翡翠打造,上麵還雕刻著鳳凰棲梧桐的圖案。此物,在拍賣場可拍到了五千雲幣一樽的價錢!”
那人又指案上的一把象箸:“由大荒水晶象的象牙打造出來的水晶象箸,一對可賣到八千雲幣。”
那人冷笑道:“這裏吃的喝的什麼都要自己來帶,你在這裏所看到的,都可以在拍賣場裏賣到上千雲幣的高價。”
蘇陌看向師重光,笑道:“重光兄,看來你這裏也並非真正的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