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著牆麵,仰著頭,看著對麵窗口外的天空。如今的夜晚,真可謂是星光璀璨,漫天的繁星,猶如燈光下一顆顆近在眼前的寶石一般,閃爍著光芒。
雖然房間裏還躺著幾個熟睡的人,但不去看他們蜷縮成一團的身體,完全可以忽略他們的存在。再外麵過夜,即使再心大的人,也不敢發出一絲動靜。
夜晚是不屬於人類的。
在這樣寧靜的時光,天良更願意去回想以前的日子,獨自飄蕩的一年,讓他更加懷念以前大家一起生活的時候。而他不敢入睡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怕一旦睡著就會做那個夢,如果在夢中忍不住發聲,很可能會招來危險。
正當天良回憶過去的時候,一個身影輕手輕腳的從門口探進身子。
“小、小天~”大潘從門口顫顫巍巍的走進來,輕聲輕語的召喚我。
本就在門口旁背靠而坐的天良趕忙朝大潘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大潘看到他坐在那裏,衝他笑了笑,然後將手裏一條破舊的毯子遞給了天良,“夜、夜裏冷~”
天良笑著接過毯子,卻沒有急於蓋在身上,“潘叔,今晚又你值夜啊?”
“嘿嘿~”大潘笑了笑,整張臉越發顯得老態,“別、別人,我、我、我不、不放心~”
天良輕輕的站起身,十四歲的他,身高還未完全發育,但已經和大潘差不多高了,“我也睡不著,我和你一起值夜吧。”
“好、好啊~”
顯然,對於有天良陪著,大潘是真心高興的。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建築二層,左邊走廊最裏麵,左右兩個房間,陰麵是大多數人睡覺的地方。陽麵是存放獵物的地方,當然,老唐還有另外兩個配槍的家夥以及托爾,都睡在那個房間。至於將要守夜的天良和大潘,則是要在兩個房間之間的走廊裏,度過這個夜晚。
走廊的一邊是牆壁,另一邊也被大潘搜來的一些床板摞起來,堵死了,隻是留有一道兩指寬的縫隙,用來觀望。
出了房間,來到走廊,大潘先是走到床板,透過縫隙朝外麵望了望。隨後才回過身來,拉著天良靠著牆壁坐下。天良將那條破舊的毛毯蓋在他們兩個腿上。在野外過夜,無法生火,一旦有火光,那樣絕對會引來異獸。所以野外的夜晚,是極其寒冷的。
大潘摸摸索索的從身後的破包裏掏出一個擦得十分幹淨的巴掌大下的金屬水壺,笑意昂然的將水壺塞到天良手裏。
“喝、喝一口!”
天良接過水壺,不禁眉頭微皺。
水壺,顧名思義,是用來裝水的器物。可是這東西在現在的人類生活中已經十分稀少了。因為它正在失去本來的功能,或者換句話說,已經沒有東西可讓它體現自身的價值了。
在現今這個世界,水資源嚴重匱乏。再加上越來越強的光照,大地已經變為荒漠,罕見綠色,除去生活在地下基地的人類和躲在城市獵場的異獸。已經看不到其他生物。
而這兩類生物,也都進化出了對水的需求越來越少的生存能力。
以人類為例,如今的人類,體內增加了一處新器官,那就是位於胃外邊的“儲水囊”,他們包裹著胃,連通著腎髒。最大限度的將人體內的水分儲存起來。同樣,現今人類的皮膚也完成了很大的進化,毛孔收縮到幾乎看不到,汗毛全部消失,表皮組織質密堅韌,最大限度的阻礙水分的流失。還有就是消化、排泄、生殖係統都有很大的改變。不僅如此,時到今日,人類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著進化,雖然我現在不是很懂這些知識,但天良曾經聽他說過,這是從‘基因’層麵進行了突破。可以說現在的人類按照以前的人類的定義,早就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了。
至於發生如今這類進化,是什麼造成的,而未來人類的進化終點在哪,沒有人知道答案。
再有,就是如今人類大部分已經喪失了生育功能,隻保留了對‘性’的本能。
而一批批新生兒,都是從各大基地直接出現的,在專門的育嬰基地長大到十歲,強壯的被基地的保衛對吸收訓練,弱小的就被扔到平民中自生自滅。
老唐,大潘,包括托爾在內,沒有人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甚至沒有父母這個概念。他們隻是在靠著本能行事、生存。對於這一點,天良也不止一次問過他,但每次他都隻是說一句“你們和大多數人是不一樣的。”就閉口不談我們的出身。但就是這樣一句話,讓天良知道,自己活著,並不隻是為了活著。
“小、小天~”
“啊?”聽到大潘的聲音,天良回過神來。
“小天,你、你又、又走神了。”
天良尷尬一笑,最近沒了生存的危機,生活變得有些安逸,讓他有了更多時間回憶過去。
“對不起啊,潘叔,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天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壺,裏麵大概還有多半壺的水,“潘叔,這水,你一定珍藏了很久吧。我怎麼能喝你那份水呢。”
如今,基地對每個人的水供給是定量的,剛剛夠維持正常消耗。像大潘給我的這個巴掌大小的水壺,恰好是一個人兩天量的水供給。
大潘看著我咧了咧嘴,笑著小聲說道,“嚐、嚐~”
天良看他堅持讓我喝,也不再推辭,畢竟基地的供給水,像他這樣的半大孩子是減半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