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時光,照常都是我帶了兒子在房間裏午睡。今天因為心裏有事,我躺在篾席上,翻來覆去的烙煎餅,怎麼也睡不著。
好不容易挨到牛皮糖下班回家,我把他拉到房間:“那個轉店的事情我想好了。我要去試一試,機會也不是每天都有的。錢麼,你去問你媽媽家裏有沒有錢可以借一點給我們。我也回家問我爸和兩個哥哥湊一點。實在不行也可以向信用社貸款啊!反正我想好了。”
牛皮糖親了親兒子,“我知道你這個人是一根筋的。安安穩穩打打工,工資少不了就好了。轉什麼店呀!”
我拉著牛皮糖的胳膊左右晃:“不行不行,你不和我一起拉馬車還一個勁掛倒檔!你這是什麼態度啊!”
牛皮糖笑了笑;“都當媽媽了還像個小女孩,想糖衣炮彈打動我嗎?也不怕你兒子笑話你!”
我繼續往牛皮糖身上黏:“不嚒不嚒,你就讓我試試麼!如果不成功我就乖乖在家給你洗衣做飯拖地洗碗帶寶寶,你回家想咋的就咋的,你做大爺!”
牛皮糖推開我:“好好好,我投降!我舉白旗。不過問我媽拿錢我還真開不了口。一來家裏確實沒錢,二來父母年紀大了喜歡安穩。我媽苦了一輩子了,我也不想讓她跟著我們擔驚受怕,做生意總歸還是有風險的。我們還是和她說你是幫虹子打工吧。如果我們賺錢了再告訴她,不賺錢就不讓她擔心了。”
“那我們要兩萬塊錢呢!真的去貸款嗎?要利息的。”我有些泄氣的坐了下來。
“先吃飯先吃飯。吃飽了再想辦法。活人總不會被尿憋死。”牛皮糖左手抱著兒子,右手摟了我朝廚房走去。
“吃飯吃飯,你家天天都是南瓜土豆,有啥好吃的!”我嘴裏嘀咕著,不情不願的。
“那還是有肉的呢!我們以前在王坑的時候,隻有過年才能吃上肉。現在每天都有肉吃。”牛皮糖嬉皮笑臉。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隻能窩著一口氣,邊吃飯邊想心事。
錢啊錢!你這殺人不見血的刀,你怎麼就壓彎了我的腰!
牛皮糖不肯向父母開口,那我也不能問我爸要錢。我爸雖然每個月發著工資,可是現在他一個人過著日子,我這個做女兒的沒有孝順他,反而讓他跟著擔驚受怕就更說不過去了。
父母那裏不行,那兄弟姐妹這裏行不行呢?好像也不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肯定要和父母說
唉!我的朋友為什麼都個頂個的窮呢?小C指望不上,衛紅也是單打獨鬥頂門立戶,絕沒有閑錢借給我。
當初製衣廠發的那點遣散費說不用不用,也變成了電視冰箱洗衣機,真想變賣了它!
對了,當初拍個婚紗照還花了千把塊錢!曾經那麼渴望的幸福現在看著都沒有錢來的好!
我悶悶不樂的扒完飯,早早的回到房間。又在心底算賬。
因為沒有舉辦婚禮,除了幾個至親給了紅包,其他的親戚都能省即省了。現在我手上能拿得出的錢,算上兒子的紅包也隻有5000元,離20000元才四分之一!
正鬱悶著,牛皮糖抱著洗完澡的兒子一蹦三跳的走進來。
“寶寶,你看我們家的財政部長正在算賬呢!你可不敢哭,再哭就把你賣了給你媽媽湊錢”牛皮糖一邊拍著兒子的背一邊朝我擠眉弄眼。
“要賣還不是先賣你嗎?拿我兒子開涮!滾開點!”我笑著罵牛皮糖。
別人在這裏愁的要死,他倒好,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我去我們單位財務問了,如果我們把北門那套宿舍退出來,可以領3000元的住房補貼。老婆大人,你是什麼意見?”牛皮糖抱著兒子在我身邊轉悠。
“3000元?”我在心裏開心了一下,又有些不舍。
北門宿舍雖然我們沒有正兒八經的住過,可是那裏也承載了很多。它算得上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獨立的家。
我還想著等小孩大一些了,住到那套房子裏。
周老師不是說了嗎?想吃什麼自己當家作主了自己做,端別人的碗就要受別人管。
徐桐花雖好,可是三代人住一起也是一種考驗。
但是有了這三千元,離目標又近了一步。我廖小雪該怎麼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