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五仙教關押重刑囚犯的地牢之外設立著重重關卡,此間的五仙教教眾無一不聚精會神地忠於職守。他們明日就要押解永蜦君奔赴雷山關,此行很可能會決定魏國的命運,而他們皆是參與者。
深夜子時,一穿著蠍仙一脈服飾,持著五仙令的年輕人來到了地牢外。看守之人對那年輕人俯首行禮,因為此人不但是魏國的功臣,更是他們尊重的蠍仙一脈少主——風暖君。
石武已達辟穀,可以不用進食不用睡眠,在與蠍菱請示想要見一見永蜦君後,蠍菱便給了他一塊五仙令,說是這塊令牌可以讓他在五仙教總壇暢通無阻。
石武持著五仙令一路來到了陰冷的地牢之內。這裏隻有牆壁上的一個火把照明,關押永蜦君的大牢門口還有兩位蠍仙一脈的長老看守。他們一見到石武,紛紛行禮道:“見過風暖君。”
石武點頭道:“二位長老辛苦了,我奉蠍菱君之命過來看守永蜦君,二位回去休息吧。”
那兩位蠍仙一脈的長老看到石武手中的五仙令,服從地將牢門鑰匙交給石武後就告退了。
昏暗的光線下,石武將牢門打開,看到了裏麵被鎖鏈捆得嚴嚴實實的永蜦君和旁邊小籠內盤著的靈參蛇。
永蜦君此刻臉色蒼白如死人,隻有幹裂的嘴唇上還有些血絲,他聽到石武的聲音緩緩地睜開了眼。
石武將永蜦君身上的鎖鏈一一解開,永蜦君有些脫力地單手撐地。他慘然一笑道:“風暖君,這不合規矩啊。”
石武道:“我有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規矩。”
石武從納海囊中取出一顆紅靈果,遞給永蜦君道:“吃了吧,會給你長些氣力。”
永蜦君凝視著那顆紅色果子,猶豫了一會兒就接過大口吃了起來。紅靈果的味道不錯,就是果子裏的汁水觸碰在永蜦君幹裂的嘴唇上,會讓他生疼地咬牙。好在他如今饑腸轆轆,沒幾口就把果子吃完了。永蜦君本以為石武是奉了蠍菱之命要將他秘密地處決,這顆果子也是一顆毒果。可他隨後感覺到的卻是整個身子在向外界吸收著力量,他體內也開始有了暖意,他驚訝道:“這真是仙果?””
石武道:“是我從外隱界帶回來的靈果,吃了以後能吸收周圍的靈力。”
永蜦君更加詫異了:“你為何要給我?”
“因為你讓我想起了我的父親。”石武於地上坐下道。
永蜦君哦了一聲,隨即問道:“他可還好?”
石武回道:“他和我娘親在八年前就一同失蹤了。雖然這麼多年過去都沒有他們的消息,但我知道他們一定還活著,我會找到他們的。”
永蜦君笑了笑道:“有希望就好。”
“肖蛻君是你的希望麼?”石武問道。
“是的。不過我隻希望他這一生能平安到老。”永蜦君感慨道,”你說人是不是都這麼可笑,在有權有勢時就想獲得更大的權勢,等失勢的那一刻才想著家人孩子能安穩一生就好。”
石武有所觸動道:“並不是都這樣的。我爹和我阿大爺爺就是跳出這條規則的人。他們在成為先天武者後非但沒有想著重回武林獲得高位,反而在一個村子裏隱居了十年。我爹甚至還明令禁止我去闖蕩江湖。隻是那時候的我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跟他鬧了很多次變扭。等我現在知道了他的苦衷,卻連跟他說聲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
永蜦君安慰道:“隻要都還活著,就會有機會的。”
“嗯。”石武認同道。
永蜦君望著牢籠外那根忽明忽暗的火把道:“風暖君,你在萬毒金蟒殿外監視了很長時間吧?”
石武道:“在彩煉君送來那封信,聽到你和肖蛻君說的話後我就離開了。”
永蜦君先前就已經猜到,現在聽石武親口說出來,也算是得到了證實。他笑了笑道:“一開始就看低了你,是我這次失敗的根源。看樣子前輩這次有對手了。”
石武問道:“關於他,你還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除了你在萬毒金蟒殿聽到的,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在聖壇內告訴你了。你既然是他的敵人,就應該知道他從不信任誰。他隻會說出他需要你做的,至於他的目的,隻有他自己知道。”永蜦君又想了想道,“不過說來也奇怪,他有一日突然來找我喝酒,說那日是他朋友的忌日。”
“朋友?”石武疑惑道。
永蜦君嗯了一聲道:“那一日是大年初十,他說在這裏也就隻有我可以陪他喝一杯了。”
石武身子一顫,目中現出殺意道:“朋友麼?他對待朋友的方式可真特別啊。也好,我會用他的人頭去祭奠他那位朋友的。”
永蜦君奇怪地看著石武,他是真搞不懂金為和這年輕人之間的關係。按金為說的,這年輕人應該是他的曾孫,可二人之間就像是有著血海深仇一般。
石武緩了緩說出此行來意道:“明日我們就要去雷山關了。”
永蜦君似乎十分認同道:“以快打慢永遠是最好的出擊方式。前輩肯定不會想到我被拉下五仙教教主之位後你們這麼快就要與開元帝和談。”
石武點頭道:“這樣子最晚在五月初七就能確定這場戰爭的走向。金為措手不及之下肯定會想法設法殺了你。”
永蜦君對自己的生死已經不在意了,他懇求石武道:“風暖君,若我引出了前輩,還望你看在我為你做了些貢獻的份上保一保蛻兒和萬毒金蟒。”
石武道:“蠍菱君為了五仙教的團結是不會動肖蛻君和萬毒金蟒的。這次出行雷山關,蠍菱君也會讓肖蛻君和萬毒金蟒留守五仙教總壇。”
永蜦君放下最後心事道:“那就好!那就好!”
石武道:“明日辰時便要啟程,你休息一會兒吧。”
永蜦君出言道:“風暖君,前輩曾言,即便我不是魏國國主,他也有讓這場戰爭不得不進行的手段。我細想過,前輩很可能會在兩軍和談時對開元帝出手。”
石武見永蜦君好意提醒,也是說道:“這點我也有想過,但我隻能期望於開元帝身邊的護衛。還好秦國國師是一個金丹中期修士,他需要借助秦國國運修煉,他應該比我更不想開元帝有事。而且蠍菱君已經提出了對秦國的和談策略,隻要開元帝答應,就可以避免兩軍接觸,大大減少金為趁亂取利的機會。”
永蜦君問道:“除了交出我之外,蠍菱君還準備了什麼?”
石武見永蜦君毫不避諱,也就說道:“還有五十株百年藥材。”
永蜦君點頭道:“那應該可以了。”
石武提醒道:“可你此行必死。”
永蜦君嗬嗬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從蛻兒那裏拿來了靈參蛇。當年盛德帝屍體的傷口他們肯定查驗過了,靈參蛇是再好不過的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