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天,晝夜將大家聚集起來,那很少有人進出幾乎快被廢棄的實驗室亮起了久違的燈光,走在前頭的喬何隨意撥開前麵白稠的蜘蛛網,把聚集過來的人引到關押神秘寄生蟲的實驗桌旁。桌上有一樣長寬的扁平中空透明艙,而裏麵的黑色物質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史萊姆形態。
眾人在實驗桌邊圍成一圈,好奇地看著桌上的黑色液體。“它似乎什麼都能腐蝕。”喬何隨手抓起一個鐵質調羹丟在液體上,沒有任何化學反應,調羹就像是被吸收同化了似的,慢慢融化成黑色的水。
“這灘東西好像要流到桌子外去了。”隊長指出,“該怎麼消滅它啊?”
那坨黑色史萊姆被抓回來後不久,就成了石油一樣漆黑粘稠的液體,而且似乎還在蠕動著,著實令人起雞皮疙瘩。
“這東西叫做傷蝕。受傷的傷,腐蝕的蝕,由帝國命名。在1800年左右,於初終南邊的沙漠中被發現,當時那隊淘金者以為在沙漠裏挖到了石油,可這黑石油突然就長出爪子亂甩,整支隊伍幾乎都被腐蝕。最終幸存下來的隻有兩人。這件事也正是他們報道的。”言荒背書般流暢地做完傷蝕的介紹。
嗯?眾人看向發聲源。
言荒一反常態地嚴肅,神情猶豫反複,好像心裏正在激烈鬥爭。
自從言文謹找過他之後,他就明白,自己是時候做出決斷了。兩邊身份,必須放下一邊。
拳頭捏了又緊,緊了又鬆,上下緊咬的牙口也開始發酸。苟延殘喘地活下去,還是跟著夥伴一起死?
最終,他破罐破摔地歎氣,坦白。
“我知道你們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非常抱歉大家,我就是帝國的間諜。”
沉默。好幾秒的沉默,對他而言,每一秒都很難過。
“就這,我們早知道了。”晝夜不以為意地說。
“早……早知道了?”他大驚,那麼多年完美的偽裝,啥時候暴露的,不是吧...啥情況?
“你以為你那蹩腳戲能瞞我們多久。”晝夜輕浮地說,即使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晝夜就喜歡這種裝模作樣的感覺。
“你、你們知道了,即使這樣還依舊包容我……”言荒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出來,“我……我太感動了。”
“你的感動暫且擱置一邊。”晝夜假裝給他擦眼淚,“先講這個……傷蝕?先講它的事情行吧。”
“好的!”言荒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那麼我開始背概念了,我的背書水平可是首屈一指。剛剛說到南方沙漠那口巨大的傷蝕井,宛如黑洞一樣深不可測。帝國發現它後,就一直進行相關研究,最終發現這是一種活著的‘生物’,像是寄生蟲一樣,吸附到宿主的皮膚上之後會直接鑽入,從宿主體內向大腦移動,它占據大腦之後,宿主自己的意識就相當於‘被吃了’,關於這件事帝國做過人體實驗,我很反感他們稱其為‘為了進步必須做出的犧牲’,於是我打算從內部摧毀他們,進入了間諜組織學習,然後……”
“停!”晝夜打斷,“咋又繞到你的事情上來了,快講傷蝕!”
“他隻是太想知道這玩意兒的資料而已,不要在意他的措辭。”夜王解釋。
“好的!……我剛剛講到哪兒來著?”言荒停下來整理思緒,回憶了一下剛才講過的事情,“哦!對對對記起來了,這個東西會占據腦子,然後控製腦子,哪怕是屍體也能控製。很恐怖,沒有固定形態,還能像剛才那樣腐蝕東西!”他張牙舞爪地示範,“哇!說不定喪屍僵屍吸血鬼啥的真的存在呢,因為被這種東西鑽進腦子裏控製……”
“這玩意兒會腐蝕東西,那還怎麼鑽到宿主體內?”
“可能是和形態有關係吧,比如液態是腐蝕而固態是寄生。”喬何說出自己的推理,“也可能是它自己能控製不腐蝕特定的東西,因為前麵有說它是‘生物’。說到底,那是不是腐蝕還不一定,根據剛才的現象,更像是‘吞噬’。”
夜王伸手指了指這灘傷蝕:“它沒把桌子吃掉就是最好的證明。”
“據說它還存在氣態。”言荒好像想起了什麼,“太恐怖了,這咋整呐!”
“如果是生物的話,它自己也應該有腦子吧?”
要不要把它丟出去?晝夜開始考慮這樣的事情。
“你最開始說的那個傷蝕井……”天照將網上搜到的圖片遞給言荒看,“是不是長這樣的?”
“對對對對對,感覺超像……哥你這搜的啥玩意兒,末日天坑?”
“以前有了解過這種東西,感覺挺有趣的。”天照收回手機,“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這個深淵卻想著該把你腐蝕還是寄生。”
這啥冷笑話麼?眾人將注意力挪回到傷蝕上。
小影悄悄繞到天照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出去散散步?”天照心想自己呆在這也暖不了場,於是兩個人躡手躡腳地從實驗室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