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2970年,北歐,“凜冬之地”總部門口。
“哦,親愛的凜寒朋友,你真的要走嗎?”一個高大的,留著絡腮胡子的男人走上前來,攬住了凜寒的肩膀。
“我,沒時間了。”凜寒的聲音很有磁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過冰冷,不帶一絲的感情。
“唉——”
絡腮胡子看著身披黑色鬥篷的凜寒,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開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寒,你最近,太頹廢了。”
“不,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凜寒掀開兜帽,露出了一張病態蒼白,卻如刀削般堅毅的麵孔。
“波塞冬,你,能體會到嗎?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興奮,那種毫無抑製的興奮!”
凜寒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感受著冰原上刺骨的寒風,感受著稀薄的陽光。
“我,感受不到別的情緒了,如同一台機器一般。”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寒風和陽光,天地間空空蕩蕩。
直到他的麵頰被冷冽的寒風刮得生疼,凜寒才緩緩收回了舒張的雙臂,睜開眼睛,用淡藍色、深邃的雙眼看著波塞冬,“絕對理性的我,還能稱得上是人類嗎?”
波塞冬聽到這個問題,愣在了原地。
“我,煥然新生了,但不是作為一個人,而是成為了嶄新的一台機器,我到底是該悲哀,還是該慶賀?”
留下了這句話,凜寒麵無表情地轉過身來,向遠處停著的一輛車緩步走去。
他瀟灑的金發在風中舞動,然而背影,卻有些迷茫。
看著凜寒漸行漸遠,波塞冬這才回過神來。
他對著凜寒的背影揮著手,大喊道:“夥計,若是有什麼問題,可以用總部的手機來找我!”
不過凜寒卻一點回應也沒有,依舊自顧自地走著,如同一頭孤寂而落魄的獨狼。
波塞冬看著這深沉的背影,心底不禁也泛起了酸澀的惆悵。
人,還是機器?
對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真正的人,而不是一台台,殺戮的機器……
…………
華夏,C級城市白江市,鑫源公園。
凜寒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望著嬉戲的兒童,有說有笑的行人,出了神。
他經常坐在這個位置,看著人生百態,一看,就是一整天。
在公園內歡聲笑語的有,在公園內抱頭痛哭的有;在公園內打情罵俏的有,在公園內吵架分手的有;在公園內和諧相處的有,在公園內大打出手的有……
人性的真善美,人性的偽惡醜,他都見識過。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
準確的說,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他活著,不會有人記得;死了,更不會有人哀悼。
更可悲的是,他失去了所有的感情,他的世界,似乎是一片冰冷的,跟北歐的冰原一樣寒冷。
“媽媽,媽媽,這個外國大哥哥,他怎麼每天都坐在這兒啊?”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走到凜寒的麵前,指著他,皺著鼻子問站在一旁等車的母親。
然而那母親聽到之後,幾乎是奔過來的,一把拉開了小女孩,“別靠近,這個人說不定是精神病人!”
一邊拉著小女孩走,她一邊厭惡地看了眼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的凜寒,“白泉市最近怎麼多了這麼多垃圾啊,咦,真是惡心人,也沒人管管……”
她越走越遠,傳來的咒罵聲也越來越微小,不過凜寒依舊麵無表情,好似一切與他無關。
白江市的燈,是五顏六色的;但有些人的心,卻是漆黑一片的。
深夜,寒風吹拂,月華灑落,樹影婆娑。
鑫源公園關閉了,白天嘈雜的公園現在一片死寂,恍惚間,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許久,凜寒終於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手表。
九點了。
是時候該回去了。
他無聲地走在路上,隻留下昏暗燈光下的一道蕭瑟的背影。
真正的痛苦,誰又清楚呢?
“叮——”
淩晨,一聲短信鈴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凜寒並沒有睡著,聽到鈴聲,就立馬坐了起來。
這種鈴聲他記得,這是總部派發的手機的短信鈴聲。
“總部找我幹什麼,我都已經隱退了……”
凜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打開了手機。
果真,一條新短信顯示了出來,隻不過,這條短信很詭異,是一個他不認識的號碼發來的,隻有一句話。
[我們,能治好你的病]
看著這句話,他微微皺了皺眉。
[你是誰?]
凜寒飛快地敲出了三個字,發送出去。
“嗡——”
幾乎是同一時間,手機震動了一下,那人又回了一條。
[我們,是同類人]
同類人?
凜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手指停在了半空,不知道該回複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