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站到走廊上,那端周時憶已經掛斷電話,她摸摸鼻子,回去吃宵夜。

在江城的第一晚,紀了失眠了。

淩晨三點,她從行李箱夾層中找出殘存的褪黑素,就著冷水吞下,躺回到床上。

不清楚到底是幾點鍾才入睡,隻知這幾個小時睡得極不安穩,那些很久未做的噩夢反複纏著她,直將她額頭激起一層薄汗,從夢中驚醒。

天已經亮了,日光從烏雲中淺淡透出來,清清冷冷。

是個陰天。

隻睡了不足6個小時,坐在梳妝鏡前清楚地看到眼底一片淡青,紀了塗上厚厚的遮瑕,勉強將虛腫遮下去,強打起精神吃了些早餐。

上午要幫電視台錄製晚會前的宣傳視頻,錄製地點在婺靈山附近的電視台新址,距離酒店大概二十多分鍾的距離。

羅藝需要與主辦方對接晚上正式彩排的細節,隻有陳陳和小威陪她過來。等錄完出來,灰蒙蒙的天已經開始飄起小雪片,租來的奔馳保姆車疾馳在漸凍上的柏油路上。

一直安靜的紀了突然出了聲,“左轉。”

“導航提示要直行啊,”小威放慢車速,“還是你要想去別的餐廳?”

“左轉直行5公裏,把我放到墓園那,我想去看看外公外婆。”

陳陳和小威自然沒有異議,小威當下打了左轉燈。

“了了,我去幫你買束花吧。”陳陳提議道。

去墓前探望老人,空著手總顯倉促。

紀了怔怔出神,聽到她的話神情一頓,很快搖了搖頭:“不用,我過去看一眼就走,他們……他們不喜歡花。”

車停在墓園門口,車門自動打開,紀了反手戴上帽子,起身下車,身後陳陳立即跟上。

紀了身形僵了下,揣在羽絨服兜裏的手指緊緊攥著,骨節發白,她回頭衝陳陳笑了笑:“你們先去吃飯,吃完飯過來接我就行。”

陳陳不放心:“你一個人能行嗎?萬一碰到什麼人……”

紀了挑了挑眉,輕按著她的肩將她按回位置:“你覺得在這種地方,誰有心情多看我一眼?”

******

寒風凜冽,草木幹枯,清冷肅殺的天地間,隻有片片細碎的雪花合著風簌簌而下,很快將紀了的帽簷染濕。

她揣在衣兜中的雙手越發冰涼,短靴中的雙腳逐漸由冰涼,到麻木。

舉目向前望去,清幽的小路漆寒無比,這樣的壞天氣,人跡罕至。她踢踢踏踏在道路中間呆站了許久,終於一咬牙,繼續向前走。

從父母出殯那日起至今,整整七年,紀了從沒勇氣再次走進這個墓園。今天,也許是頭腦發熱,也許是心中某種壓抑的渴望掙脫了出來,讓她站在腳下這條路上,艱難地勸說自己,向前走。

紀了,是時候向前走了。

紀了深深吸著氣,裹挾著風雪的寒氣瞬間凍進肺裏,連鼻腔都在疼。她揉了揉鼻子,繼續往前走。

一小步一小步,步伐越發地慢。

三分鍾後,紀了在小路轉角停下,再邁不動腳步。

等人站到走廊上,那端周時憶已經掛斷電話,她摸摸鼻子,回去吃宵夜。

在江城的第一晚,紀了失眠了。

淩晨三點,她從行李箱夾層中找出殘存的褪黑素,就著冷水吞下,躺回到床上。

不清楚到底是幾點鍾才入睡,隻知這幾個小時睡得極不安穩,那些很久未做的噩夢反複纏著她,直將她額頭激起一層薄汗,從夢中驚醒。

天已經亮了,日光從烏雲中淺淡透出來,清清冷冷。

是個陰天。

隻睡了不足6個小時,坐在梳妝鏡前清楚地看到眼底一片淡青,紀了塗上厚厚的遮瑕,勉強將虛腫遮下去,強打起精神吃了些早餐。

上午要幫電視台錄製晚會前的宣傳視頻,錄製地點在婺靈山附近的電視台新址,距離酒店大概二十多分鍾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