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壓抑不住了。
他決心拆穿紀國樟的真麵目。即使賠上他的一切。
溫夜橋在小箱子裏挑撿著,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紀國樟攬住母親肩頭,懷裏抱著初心的照片,那年初心才三歲,母親笑容洋溢,滿足的快樂從眼睛裏飛出來,紀國樟黑眉黑眸,唇角揚起,淺淡的笑容卻並沒有抵達眼底。
那是張被保存得很好的五寸照片,可它經不起歲月磋磨,邊沿依舊有些微微發黃了。
另一張是一張紅底一寸合影,像極了貼在結婚證上的那種照片,隻是照片中微笑著的兩人並沒有穿上象征儀式感的漂亮的白襯衫,而是隨意穿著裙子襯衫,應該是紀國樟為了哄母親開心而拍的。
畢竟直到母親去世,他也從未兌現過給母親一段婚姻的諾言。
而母親堅信著的這個諾言,想必也是男人隨口扯出的一句不負責任的謊言,比風更輕,說完就忘,也隻有沉溺於畸形感情中的癡傻女人才會信以為真,念念不忘。
溫夜橋揣著這兩張照片,踏上回往江城的火車。
窗外風景呼嘯,山川湖泊、滿目盛夏繁綠在他眼中灰敗一片,他久久盯著窗外,目光卻是空的,空洞著,似乎又很滿,心底翻滾著的是一個又一個陰暗的想法,他在想,想一個撕破紀國樟偽善麵目的最殘忍的方式。
列車播報還有三十分鍾即將到達江城火車站,請各位旅客做好下車準備。他扯過黑色的運動背包,從背後內袋中拿出那兩張照片,反複看著。
真可笑,最不甘不忿的他卻是一個可憐的局外人。
這些照片沒有他,他們三人的畸形的、隱蔽的家庭關係也與他無關,他是被母親隨手拋掉的過往,在紀國樟的生活中沒有姓名,隻有一個潦草帶過的模糊形象:初景與前夫的兒子。
列車緩緩停下,人群開始湧動,嘈雜聲不絕於耳,拖家帶口的旅客忙活著上車,扯著女兒,呼喊著老婆,還要抽空訓一句在後麵鬧脾氣掉鏈子的兒子。
他頹敗地垂下頭,那些翻湧著的黑色念頭被人間喧嘩抽走,突然整個人癱軟下來,力氣全無。
他像個小醜般在折騰著什麼呢?他又能得到什麼呢?誰會看到他?誰又會在意他?
然而,這種自我懷疑隻持續了片刻,很快,心底積蓄多年的怨念再度席卷了他的意識,操控了他的大腦,他將東西收好,背上包,沉默地走下火車。
回到江城的次日,溫夜橋撥通了紀念的電話。
剛從高考中掙紮上岸的小姑娘像一隻新生出羽翼的燕子,歡快自由,看什麼都是美好,整個世界都是花團錦簇,更何況,眼前這個穿著白色體恤,沉默站在橋上的清俊少年。
他柔軟的黑發被江風輕拂,剛修剪過的清爽發梢像一茬茬新生出的小麥苗,路燈勾勒出他修長的剪影,暈染著他深邃的,讓她永遠望不見底的眼睛。
對愛情、對未來充滿希冀與幻想女孩遙遙望著那個許久未見的、帶著外麵世界的神秘與憂鬱的少年,隻覺得他會發光。
再壓抑不住了。
他決心拆穿紀國樟的真麵目。即使賠上他的一切。
溫夜橋在小箱子裏挑撿著,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紀國樟攬住母親肩頭,懷裏抱著初心的照片,那年初心才三歲,母親笑容洋溢,滿足的快樂從眼睛裏飛出來,紀國樟黑眉黑眸,唇角揚起,淺淡的笑容卻並沒有抵達眼底。
那是張被保存得很好的五寸照片,可它經不起歲月磋磨,邊沿依舊有些微微發黃了。
另一張是一張紅底一寸合影,像極了貼在結婚證上的那種照片,隻是照片中微笑著的兩人並沒有穿上象征儀式感的漂亮的白襯衫,而是隨意穿著裙子襯衫,應該是紀國樟為了哄母親開心而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