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個Kira】(2 / 3)

她再次想起了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那是美麗的仲夏夜。山野上方是深藍色的夜空,月光褪成水彩,像時間的河流隱隱流動。寂靜的山路兩邊,草叢裏傳來蟲子的長鳴,小溪輕聲奏著夏季的協奏曲,螢火蟲提著小燈籠,尋找回家的歸途。

一對母子,手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下,他們的影子相依偎。

兒子隻有四歲,手腳胖乎乎的。他一邊歡快地唱著童謠,一邊抓著媽媽的手:“媽媽你看,螢火蟲,好好看!”

“嗯。”母親愛憐地看著她的寶貝,心中流淌著暖暖的幸福。

突然,兒子揚起小腦袋,睜著清澈的大眼睛問:“媽媽,你看,這麼多螢火蟲,爸爸是不是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母親愣了愣,隱隱的悲傷突然像涓涓的泉水一樣流淌了出來,她的身體仿佛要幹涸了。她跟兒子說過,螢火蟲的故事。她說,螢火蟲提的小燈籠,會引領迷路的爸爸回家。

可是,他的爸爸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他去世好久了。兒子不知道,現在隻剩下她們母子倆相依為命。他是她唯一的牽掛。

“兒子。”她蹲下去,深情又無奈地將他擁入懷中。

“媽媽……”孩子溫暖的呢喃突然被尖銳的車聲摧毀。一道刺眼的車光淩亂地晃了過來,母親抬起頭,驚愕地看到一輛法拉利跑車正在山路上東搖西擺地疾馳,就像喝醉酒似的,車胎摩擦著地麵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響,車子從山腰上一下子衝到了跟前。

母親睜大驚恐的眼睛,抱著孩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希望這輛名貴的跑車能及時停下來,但她看到坐在車裏的一對男女正醉態百出地又喊又笑。那兩張臉,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們墮落在頹靡的大笑中,直到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也看見了她。

他驚叫起來,慌張地踩下刹車,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媽媽!”那是她聽到的兒子最後的呼喚。這聲呼喚聽起來那麼遙遠,然後,便被各種尖銳的聲響撕成了碎片。

飛行,旋轉,八月的流星劃過黑夜,世界走向終結。

母親重重地落到了公路邊潮濕的水田裏,鮮血染紅了她的視線。她的意識尚且清醒,但是肩膀和手臂強烈作痛,整個身體一絲動彈不得,身體裏的血液逃逸到了空氣中。

我的孩子呢?這是唯一支撐她思考的動力!

她拚命地睜開眼睛,欣喜地看到不遠的公路上,她的寶貝仍活著,他甚至朝她伸出了手。

“媽媽,救我!”他張了張嘴巴,似乎這麼說。

這時候,那對男女從停在公路中間的法拉利跑車上走了下來。他們清醒了許多,劇烈的撞擊嚇得他們臉色蒼白。年輕男子帶著誠惶誠恐的美女,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察看女人的情況。

母親想向他們求救,可她根本動不了,連眨一下眼睛都十分困難。

“她死了。”年輕男子鬆了一口氣說。

母親一輩子都記得那個聲音。

他們又走回去察看躺在地上的小孩的情況,美女像見到未知生物那樣的驚叫:“哎呀,這小孩還活著呀!”

“真麻煩!”年輕男子厭惡地說。

美女也說:“我采訪過一樁交通意外,有個小孩被撞殘了,司機賠了好多錢……”

這句話後是片刻的沉默,年輕男子和美女互相看了看對方,會意地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然後,他們回到了車裏。

法拉利跑車重新開動了。不過,它不是開走,而是倒了回去,那沉重的車輪慢慢地朝躺在公路上的小男孩探過去。時間凝滯了,月亮在夜空中冷冷地俯視著這一切……

愛迪生伸出一根手指頭,像是老師提出第一個問題似的:“在死者待過的房間裏和握過的凶刀上都沾有孔梓欣的指紋。凶手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孟勁點頭,雙手交叉地放在胸前:“凶手一定是預先在凶刀上染上了孔梓欣的指紋,這好像不難做到啊!”

米卡卡也得出了他的推論:“如果凶手在殺人後再將屍體搬到這裏來,故意到處留下指紋,也是有可能的。”

“不,”愛迪生否認道,“你們都錯了,凶手是不可能做到你們說的那樣的。”

“為什麼?”米卡卡和孟勁不約而同地問。

愛迪生卻賣起關子,他伸出第二根手指:“重點在於,凶手是怎麼不留痕跡地進入第七個房間的。”

從旅館外進入的?這似乎不可能,畢竟張維康預先把房間的窗戶用木板封死了,他沒有理由打開。

“隻能從走廊進去了。”米卡卡低聲說,聲音裏透著沮喪。因為如此一來,凶手就是在他們眼皮底下行凶的。

這簡直是赤裸裸地侮辱他們智慧的詭計。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凶手是怎麼進去的。”米卡卡站在走廊上說。他抬頭看著牆上的廊燈,它們發出了在白天顯得不那麼明亮的光芒:“如果有人從走廊上走過去,一定會在紗窗門上留下影子啊!”

“那再試一次看看吧。”愛迪生說。他拿來一個紅蘋果,放在第六個房間的桌子上:“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這個蘋果,就算實驗成功。”

愛迪生吩咐夏嘉寶、孟勁去兩邊的房間,自己則走進中間的房間拉上了房門。而米卡卡負責不露痕跡地從走廊走過,但他剛走到孟勁的房間便被發現了。

“捉到了!”孟勁拉開房門說,“我看到你的影子了。”

愛迪生和夏嘉寶也從隔壁的房間走了出來。

米卡卡攤開雙手,表示失敗。他嚐試緊貼著牆壁走過去,但還是被發現了。因為廊燈是嵌在牆壁裏的,牆壁分兩層,外麵一層用透明的材料做成,不管人如何貼著牆壁,都會在光線照射的範圍內。

“根本不可能呀!”米卡卡肯定地說,“除非那個是透明人,不然他怎麼過得去啊?”

“也許,從地上爬過去的?”夏嘉寶說。

結果,他們又失敗了。雖然從地上爬過去在紗窗門上留下的影子很模糊,但還是看得見。這種拙劣的把戲根本騙不過眼光犀利的米傑,想必這位警局的神探同樣思考過各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