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報社是怎麼搞的,怎麼派個女的來采訪這種危險報道,難到你們報社男人都是縮頭烏龜?”關子亮說著就激動起來,聲音也提高許多。
蘇小鷗笑說將電話拿遠一點。心想,這小子身邊一定有人。
蘇小鷗說:“你不要胡說八道,什麼‘縮頭烏龜’呀,多難聽。再說,你可不要嚇唬我,我要是在你的地界出了事,我相信你這個刑偵隊長也幹不成了。”蘇小鷗嘴裏開玩笑,心裏卻在想:這家夥今天怎麼婆婆媽媽的。不過他這樣關心人,她心裏覺得很高興,臉上掛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關子亮說:“我這個隊長當不當都無所謂,要是陵洲日報沒了蘇名記,等於沒了報眉和報眼,豈不黯然失色?”
當著同事的麵,關子亮不得不開一些戲謔的玩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貧。”蘇小鷗笑了。
關子亮說:“我沒貧。說的都是實話。我不想讖語成真。”
“拜托,別搞得那麼血腥恐怖好不好。”
關子亮說:“不是我故意製造血腥恐怖,那家夥真的神出鬼沒,凶殘狠毒,而且手裏有槍,的確很危險。蘇小鷗,你還是聽我的話,先別去,回到縣裏來,萬一要去也得跟我們領導打聲招呼,或者與我們同去。”
“不行。我趕時間,我們報紙國慶節會休刊,我要提前把稿子趕出來。”蘇小鷗斷然拒絕關子亮的好意。而且她的口氣充分顯示了作為一個女性少有的強硬。這是做新聞記者養成的慣性。
“瞎胡鬧。”關子亮急了,大聲地說。“要不這樣,你現在就去鄉政府,在那裏等我電話,我讓他們安排人,保護你。”關子亮努力保持平靜的聲音,他不想讓身邊的同事覺得自己有異。
蘇小鷗說:“你當我什麼人?金枝玉葉要人保護?你別麻煩人家,我不會去的。我真的任務急,耽擱不起。”
關子亮說:“昏話!任務再急,也沒有生命重要。”
蘇小鷗說:“行了,別婆婆媽媽的。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一個同路的村民了,現正跟他一起去瓦屋常路上有人做伴,你就放心吧。”
關子亮無奈地說:“蘇小鷗,那你自己千萬小心,知道不?”
蘇小鷗無聲地笑笑,輕輕地說:“我知道。對了,你們什麼時候來?按理說,你們接到報案應該馬上趕到現場啊,怎麼反而撤了?難道真要等那家夥再出來殺人,你們才會緊張?”
關子亮生氣地說:“別胡說。”他假意咳嗽一聲,打起了官腔,“局裏召我們回來開案情分析會,誰說撤銷警力了?具體啥時來我也說不準,再說這是紀律,不能隨便告訴你。”
蘇小鷗用手指敲了敲通話孔,警告地說:“我對殺人沒興趣,我隻關心殺人動機。據說那家夥囂張得很,指名道姓要殺好些個人呢。你要是知道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麼,就告訴我,讓我心裏有個底。要是不知道或不肯說就別浪費電話費。”新聞記者那種超強的好奇心和敏銳使她顯得霸道而且淩厲,還有“得饒人處不饒人”的性格語言更讓人難以招架。關子亮鬱悶,於是沉默。
“再不說話我要掛電話啦。”
關子亮沒有如平常那樣回敲聲音給她,他聽出她生氣了,但他還是繼續裝樣子,打官腔:“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他的殺人動機,我問了許多村裏人,他們也不知道。你采訪是你的工作,我不幹涉你。但這個案子沒破,你的問題我真的不方便回答你。請原諒。”
“原諒你個頭。”蘇小鷗慍怒,臉上泛起一片潮紅。
蘇小鷗掛斷電話時還聽到他的聲音:“喂喂,蘇小鷗,要不要安排個車送送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