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3 / 3)

她明白,再不逃跑,她的眼淚就會當場灑落,落在一個不該落下的看台,供人奚落看笑。

這不是她蘇小鷗的性格,她要做的就是迅速逃跑。

蘇小鷗走了。關子亮的一切偽裝與支撐就在這一刻轟然崩潰。

滕青青回過頭一看,關子亮居然就在轉眼之間響起了鼾聲。

滕青青到這會兒才明白這是一場早就預謀好的算計。隻是她很奇怪,他怎麼這麼快就睡過去了?並且睡得這樣死沉?滕青青狂怒地搖晃他,折騰他,居然都無濟於事。他的身體太疲倦了,腦子也被酒精掏空了,整個人就像江河凝滯,花草枯萎。

也許就這樣睡死過去,才是他覺著最理想的死法。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也沒吃東西了,他的植物神經出了問題,吃安眠藥都睡不著,還有他的胃,吃什麼吐什麼,這都是令他喪失元神,活不下去的一種恐懼。

要想活下去的話,就必需擺脫這種恐懼。他不止一次對自己這樣說。可是,那有用嗎,他又不是掩耳盜鈴的傻子。再說,他還有一件大事要做。他想獨自偷偷去雞公嶺,潛入那個他所熟悉的山洞,悄悄將龔傳寶幹掉。這件事在他腦子裏已經盤旋幾天了。起初是杜斌死的那一瞬間,為了給杜斌報仇,他想返身去山洞裏跟龔傳寶拚個你死我活。後來是在確定自己被王修平的保險刀割傷了臉,有可能染上艾滋病的時候,再後來就是得知王修平失蹤和鄭心海告訴他“艾滋村”的時候。這幾天雖說日子不是很長,可是卻一天比一天更加堅定了他要做這件事的信念。以他目前的狀態,想要作出任何一個周密計劃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計劃沒有變化快,這一點他很清楚,因此,他隻能選擇走一步算一步。他的第一步就是不管采取什麼方法,都要讓自己先吃點東西,再閉上眼睛實質性地睡上一覺,以補充和保證體力。好在老天有眼,今天,他總算借鄭心海的衡水老白幹做到了第一步。至於做到第二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卻沒想過……

可憐的滕青青卻不知道這種算計到底有什麼意義。她自始至終都像個局外人眼睜睜地望著關子亮、蘇小鷗、還有自己在這個局中唱戲,現在,蘇小鷗走了,關子亮睡倒在自己床上,這場鬧劇徹底落下了帷幕。隻是這一切變化太快,像一場夢,一場完全沒有真實性的夢境,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可是,夢境裏麵許多實實在在的場景確實有過的,有的東西現在還在,這不,滕青青呆呆望著散了一地的衣物鞋襪,她知道,這種場麵是實實在在的,可它究竟是何時發生的,怎樣發生的,她都記不起來,她甚至喃喃自語的問:是什麼人故意製造的這麼一起淫亂場麵,它到底有何意義,要做給誰看,最後又該由誰來收拾和收場?這些,都沒有人來告訴滕青青。

滕青青抬頭從鏡子裏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是裸著的。

“是嗎?我剛才一直就是這樣子的嗎?在蘇小鷗麵前?難怪她會說我無恥。無恥的人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埃”她雙手捂著臉,喃喃自語。

她伸手抓了一件內衣過來,拎著,舉著,呆呆地看著,她在心裏問自己:你是怎樣一件一件脫下這些東西的?現在,你還有勇氣一件一件穿回來嗎?是繼續裸著做滕青青,還是把衣服穿好,做衣冠楚楚的滕青青?你想好了嗎?想好了就行動礙…不要遲疑,快,穿上它……

就在這時,門鈴又一次被摁響。

是蘇小鷗,肯定是她,她又回來了。

也是啊,她怎麼會這麼快善罷甘休?這不符合她的性格,她的為人處世準則。

來就來,有什麼好怕的,砍頭就是碗大個疤。不行就讓她把頭拿去當蒲凳坐好了。

青青一氣之下扔了手裏的衣服,幹脆就挺著光身子去開門。心想:你說無恥就無恥,挑釁就挑釁。

門一開,青青的臉色變了。“怎麼是你?你……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