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盟之約 第八章 黑衣人的圈套
第一卷 血盟之約 第八章 黑衣人的圈套
歐陽古宅的庭院裏,歐陽勇正坐在藤椅上品著茶,前幾天他剛剛教給夏秋一套最基本的刀法,這會兒則在一旁靜觀著練習中的她。
她比他想象的更具靈氣,才教過她一遍就能將動作牢記心中,隻是出刀時的決心和力量略顯不足,但作為人類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他也曾為人類所以很能理解。人類習慣在思考後再作出相應的反應,而妖不同,他們更加依賴潛意識和直覺,麵對越強大的敵人越是如此,瞬間思考的停頓都可能帶來致命的後果。
“既然已經熟記動作就不要猶豫,也不要在乎每一下是否都能發上力量,因為實戰中根本不會給你思考的時間!”歐陽勇提醒道。
夏秋很清楚歐陽勇對她的要求,但每次出刀還是會情不自禁的頓一下,她覺得自己看起來一定像是個木偶,這樣簡單的幾個動作練習了幾天也無法連貫的做出,讓她覺得非常懊惱,隨之就變得異常急躁。
“不對,怎麼還漏了一個動作!”
平時和藹的歐陽勇在訓練時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對於夏秋的錯誤毫不留情,語氣嚴肅而強硬。
雖然血盟以後夏秋的體力和各方麵的感覺都提升了許多,但長時間的橫砍、豎砍、斜砍和突刺還是讓她大汗淋漓。她聽見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聲,因被汗水濕透而貼在身上的衣服也讓動作變得不那麼舒展。但她卻絲毫不想停下來,因她已向歐陽小冷許諾會成為合格的血盟締約者,所以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擁有保護自己的實力,否則隻會成為他的包袱,又哪裏談得上是他的支柱和夥伴。
“夏秋,今天就先練習到這兒,可以休息了!下一次除了會加入一些新動作以外,我們來用假人實踐一下這幾天訓練的成果吧!”
“好的,我再稍微練習一會!”
夏秋無法讓自己就這樣停下來,她恨不得可以把一天變成上百個小時,這樣每天除了上學以外她就能有更多的時間進行訓練。歐陽小冷走後,隻是短短數日已讓她感覺到力不從心,過於高強度的訓練讓白天在學校裏的她如同行屍走肉。可她卻樂於這種幾乎殘忍的奔忙,因為隻要一停下來她就會瘋狂地思念起歐陽小冷來,猜測他是否已經平安抵達東堯,又是否成功得到琥珀龍王的支持,她最惦念的還是他的歸期。
妖界東堯也被稱為水係之城,又叫珍珠島。由於四麵環水,必須乘船才能進入,整座島就如同荷葉上的一點露珠。
東堯城主琥珀龍王曾為神族,後因與人類女子相戀而被天神乾宿取消了神籍,落魄之時與當時的妖界之主也就是小冷的爺爺禮相識並一見如故,不僅被封以爵位還獲贈東堯水城。知遇之恩讓琥珀龍王對兩代妖王狐禮和歐陽雪夜盡忠職守,並肩經曆的無數戰鬥也讓他們成為彼此最信任的夥伴。
但自十六年前永川一戰後,他便再未走出過東堯城半步,因為妖界王權從那時起已經動搖,而他並不願卷入權利的爭奪,他所承認的妖界之主隻有禮和歐陽雪夜;再則,持續千年的戰鬥早已讓他厭倦,特別是妻子去世以後,他如同丟了魂魄一瞬蒼老,曾經的壯誌豪情化為烏有。
歐陽小冷隨歐陽紅葉與望月離開王城永川後一路向東策妖馬前行,比預計時間更早些抵達東堯城外的渡口。這是歐陽小冷第一次到達妖界離王城這麼遠的地方,一路上妖界的淒涼蕭條之景讓他難以釋懷。在他眼裏的永川雖不如歐陽紅葉他們口中講述的戰前那般繁華,但卻依舊維係著以往的秩序。但城外卻大相徑庭,這裏一片弱肉強食的慘狀,魑魅魍魎靠爭相殘害同類維持各自的生命,使本就荒蕪的廢墟,顯得更加黑暗無比,殘垣斷壁之上、草木皆枯,幽靈野鬼四處飄蕩。
因為已是深夜,他們好不容易在城外不遠處找到一間還算完整的空屋休息,剛鋪好簡單的席子坐下,望月便從懷中掏出酒壺獨自飲了起來。
“你又偷了老頭兒的酒是吧?”歐陽紅葉也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望月搖了搖頭,然後從口袋裏掏出煙袋鍋,又拿出個小袋子拈了點煙絲放在裏麵,在旁邊的石頭上輕磕幾下,打了個響指,煙袋便很神奇地被點燃了。
“誰讓他存了那麼多的美酒也不怎麼見他喝,不知為什麼,用妖法幻化的酒,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這些人類釀造的酒。雖然口感上相差無幾,甚至妖酒要更勝一籌,但喝起來的感覺就是不對勁兒。”望月又猛喝了一口,然後把酒壺遞給歐陽小冷,“來來來,你也嚐嚐!好酒呀!”
“小孩子喝什麼酒!”歐陽紅葉說著,將酒壺一把搶過來然後自己飲起來。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旁邊的歐陽小冷有些不服氣,作為妖王狐的後人,在看過妖城蕭條之景後他倍感壓抑,正好想喝上幾口宣泄情緒。他從歐陽紅葉手中捧過酒壺,也仰頭飲了起來。
“就是,對於我們妖來說十二三歲就已算成年了。”望月毫不客氣地奪下歐陽紅葉的煙袋,深吸一口然後吐出一個煙圈接著又吐出一隻雄獅跨過圓圈而去,如同馬戲團獅子跳火圈的情景。
“辣!”
歐陽小冷從沒喝過這麼烈的酒,剛飲了兩口灼熱感就從胃部順著喉嚨竄上來直達頭頂,嗆得他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隨之而來的是由裏而外的一股暖意,他又飲了兩大口,想起破屋外衰敗不堪的景象,心中頓生無限感慨,“真沒想到王城以外是這個樣子的!”
“不必太放在心上,比起王城表麵的虛華,我倒更喜歡城外這種真實,你呢?”望月轉向歐陽紅葉。
“對於我來說無論是什麼樣子的人間和妖界都不重要,關鍵是和誰在一起!當年我和雪夜、聽月一起各處遊走,年少輕狂,無懼無畏,不斷向強大的妖怪發起挑戰,真是逍遙極了。”
“要是雪夜大人和哥哥還在就好了。”望月被歐陽紅葉的話帶入回憶之中。
“說起來你和聽月怎麼會是兄弟呢?無論是長相和性格都大相徑庭!”歐陽紅葉自知是自己勾起了望月的惆悵,忙以一句玩話岔開。
“是啊,哥哥的眉眼倒是與你有幾分相似!”
“真的嗎?”歐陽小冷來了興致,因為聽月不但是雪兔的父親又是自己父親的摯友,而身為王侯的他生前卻未留下一副畫像,他究竟長什麼樣也從未有人提起。
“像的,時常有人說我和他好似同胞兄弟。”歐陽紅葉淡淡一笑。
“哥哥生來就是個重情義的人,一生為情所累,若他不是把情看得比什麼都重該活得該多逍遙自在。”
“可這恰是你和他的相同之處,看你多寵雪兔就知道了!”
“那孩子太單純,總讓人放心不下。”
望月突然想起雪兔的樣子不禁露出笑容,雪兔比小冷晚幾個月出生,是哥哥聽月與雪女妙雪悠的女兒。對望月來說,她就是哥哥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證明,也是仍然連結著他與哥哥的紐帶。雖然她是聽月的骨血,性格卻更像是自己的翻版,頑皮好動,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想到還未出生就沒了父親的她,望月怎能不加倍地疼愛。
醉意漸漸襲遍歐陽小冷的全身,雖然還對關於聽月的話題意猶未盡,但卻忍不住倚著身後的殘垣沉沉睡去。歐陽紅葉看見把他手中仍抱著的酒壺拿來遞還給望月,然後又將自己身上的鬥篷解下搭在歐陽小冷身上。他重新坐回望月身邊,肩膀貼著他又抽了兩口煙,看著吐出的煙霧在空氣中散開。望月和他兩人並不說話,隻是各有所思的互相依靠著,剛才那些對話裏麵有許多東西都值得他們回味。
入夜,很深很沉,四周萬籟俱寂。
須臾,空氣中摻進了不屬於他們三個人的氣息,從那氣息分析應該有兩個人在破屋外不足百米的範圍內。歐陽紅葉最先注意到,警覺地拍了一下望月。也同樣感覺到異樣的望月立即與他交換了個眼色,躡手躡腳地走向破屋門後,從門縫向外觀察那兩股氣息所傳來方向的情形。
那陌生的氣息緩緩向他們逼近,到了破屋跟前卻又停了下來,好一會兒都不見動彈。歐陽紅葉還在猶豫著該不該主動出擊,可一旁的望月卻已如離弦之箭大喝一聲破門而出,他見此光景,也由不得多想跟上他前後腳地衝到外麵。
借著夜色,他們仔細辨認一番,那兩個黑影躲在一麵斷壁後麵與他們對峙著,看見他們靠近卻又向著相反的方向急速退去。雖然有一念之間,歐陽紅葉覺得這像是個陷阱,那兩人好似故意引開他們,但看著虎虎生風窮追不舍的望月的背影,卻又如條件反射地跟上去,也顧不上辨認方向一口氣跑了很遠。
半夢半醒間,倚牆睡著的歐陽小冷感覺到一道犀利的寒光正指向他。他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見眼前正站著一個帶銅製麵具的黑衣人,從那人的左手臂上奇特地生長出弓箭,由右手張開弩正對準自己的心髒,他這才意識到在半夢半醒時感覺到的寒光正是這箭頭所發出的紫色光芒。
“你是青雲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