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皇後。”阿克台小心地答道。
然後波佩雅便看見了黎吉亞。
“她是新來的侍女嗎?”波佩雅停頓了一會兒,問道。
“敬愛的聖皇後啊,她並不是侍女,她是龐波尼雅·戈萊齊娜收養的女兒,是黎吉亞的公主,皇帝將她送到羅馬是作為人質的。”
“她來了很長時間了嗎?”
“來了兩天了,皇後。”
“昨天的晚宴她參加了嗎?”
“參加了,皇後。”
“誰的意思?”
“皇帝陛下的意思。”
然後波佩雅更認真地打量著黎吉亞,黎吉亞低頭站在一邊,不時用奇怪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位聖皇後。波佩雅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有隱隱的不安。自從她取代了奧克塔維雅的皇後位置,每天都活在恐懼中,唯恐哪一天自己會落個同樣的下場。所以,這皇宮裏麵無論是誰,隻要有著美麗的容貌,都會被她猜忌。於是,她審視著眼前還有幾分姿容的黎吉亞,細細觀察之後,覺得非常驚訝: “真是仙女下凡啊,就像是愛神的化身。”兩相比較,她認為自己不夠年輕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據了她的心,讓她手足無措。“也許尼祿還沒有看到過這個女孩,也許隻是用綠晶石遠遠地看她,不然早占有她了。他那種人,豈會對這樣的美人放手?而且她不是女仆,是一位公主啊,天哪!她可比我更年輕貌美。”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兩眼之間閃著寒光。
但當她轉過頭望著黎吉亞的時候,卻是一臉平和,開口問道:
“你和皇帝陛下說過話嗎?”
“回聖皇後,沒說過。”
“那你怎麼沒有待在奧魯斯那裏,卻來到皇宮呢?”
“這不是我自願的,聖皇後。是裴特洛紐斯讓皇帝陛下將我帶到這裏,不是我想來的,聖皇後……”
“那你想回去嗎?”
波佩雅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和氣,所以讓黎吉亞覺得似乎可以向她尋求幫助。
於是黎吉亞懇求道: “聖皇後啊,皇帝陛下早就答應將我送到維尼裘斯那兒,做他的女仆,您幫幫我吧,讓我回家好嗎?”
“照這樣說,是裴特洛紐斯請求皇帝陛下將你帶離了奧魯斯那兒,送給維尼裘斯的嗎?”
“是的,聖皇後。維尼裘斯今晚就會讓人接我走的,慈善的聖皇後啊,您就可憐可憐我吧,救救我好嗎?”
說完,她跪下身子,內心焦躁至極。波佩雅看著她,一臉凶相地笑著說道:
“好啊,那我就讓你馬上成為維尼裘斯的女仆吧。”
然後波佩雅便離開了。此刻,那嬰孩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哭聲打破了園林的平靜。
黎吉亞雙眼也噙著淚水,不過她並有完全放棄希望。她拉起阿克台的手,開口說著:
“我們走吧,主會來救我的。”
然後兩人一起去了前廳,到晚上都沒有出去過。夜幕漸漸降臨,仆人們來點燈的時候,兩人臉色慘白,對話也是斷斷續續的,總覺得是有什麼人正在走過來。黎吉亞反複說著,盡管和阿克台分別之際會很悲傷,但她隻能這樣選擇。她明白,天一黑,烏爾蘇斯就會準備就緒,隻等自己了。一想到這些,她就緊張得喘不過氣來。阿克台拿出自己積攢的一點兒金銀首飾,把它們縫在黎吉亞的衣服邊兒上,並告訴她在逃亡的時候帶上一些錢財很必要。她倆不再說話的時候,周圍一片寂靜,不時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幾聲狗叫或者小孩子的哭聲。
這時,遮蓋的門簾一聲不響地被拉開了,一個很壯、臉上全是斑點的黑皮膚男人走了進來。黎吉亞一看,便知道那是維尼裘斯所解放的奴隸阿塔齊努斯,她在奧魯斯那兒見過他。
阿塔齊努斯像鬼一樣出現在前廳,阿克台驚訝得差點兒喊出聲來,然而阿塔齊努斯卻有禮貌地朝兩位女士敬禮,說道:
“馬庫斯·維尼裘斯向高貴的黎吉亞獻上最真摯的問候,他已經整修好家裏的一切,恭候您的光臨,並且擺好了酒席。”
黎吉亞臉色煞白,嘴唇不停抖動。
“我……好的,我馬上就出發。”她說道,然後伸出雙臂擁抱了阿克台,親吻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