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想，離開這裏。”杜鵑輕聲道。
張氏一愣，看著她後久久不能言語，隻是輕輕拍拍她的肩頭以視寬慰。
這一天夜，杜鵑輾轉難眠，晨起的那一刻，她還是收拾好了一切，看著花池前的美景。她心道，從未安靜的看過這裏的一切，已經住了近一個月的院子，竟然也似寄宿一般，她微微歎息，聞著麵前花海的淡淡的花香，提著包裹出了房門。
卻是身後腳步聲叫她心中一驚。
杜鵑回頭，正瞧見張氏提著燈火站在回廊下，擔心的看著她，燈火灼灼，在微亮的天色下顯現不出一點紛呈，“杜鵑，當真要走？”
杜鵑點點頭，“嫂子，若是富榮問起便告之送一份休書回去罷，若是不曾提起我來，就當做我從來進過這個家門，當年出嫁，拜過堂的隻是一隻公雞，如今，哎……當做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張氏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杜鵑，這樣回去，你要怎麼跟家中人說，可有想過以後的日子？”
杜鵑搖搖頭，“嫂子，這裏是皇城，那些個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們幫不上，我們隻是嫁夫隨夫的小女子，如今，沒有了夫君，便是自由身，想必回去了會是好的開始。”
張氏亦無多言，隻塞給了她一串銅錢，“拿著，回去的路上要用錢，這是我平日積攢的，別推脫，丫頭……哎……你像極了我的親妹子。”
杜鵑看著她，突然上前，抱頭痛哭，“嫂子，杜鵑謝謝嫂子這麼久的照顧，杜鵑無以為報。”
張氏拍拍她，“等等我，我去那些東西。”
杜鵑微微點頭，站在原地默默垂淚，不多時看見張氏提著包裹走了過來。
張世走進，無奈的安撫道，“別哭了，想出城趁早，家中那邊許是還很冷的，路上多穿些衣衫。這一路要小心，世道不太平，不要跟陌生人親近便是，哎……還是個孩子……何苦受這份罪。對了，這個拿著，我娘家離你家中是隔村的，得空了去看看我那個苦命的妹子，跟你年紀一般大，該嫁人了，這麼多年不曾回去，這些衣衫拿回去，都是平日攢下來的料子，哎……”
杜鵑一一接過，抽泣的點頭，張氏將她送到後院門口，對她揮揮手，“丫頭，想開了就回來，沒事，這裏還有嫂子，切莫做傻事，路上要小心。”
杜鵑一步一回頭，最終看的那木門啪嗒一聲合上，從裏麵傳來了富家婆子的叫吼，“趕緊滾，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們家富貴是沒了一條腿也不會打光棍，她走了，你也想走也可以，要不然就給我滾回去，一家子不叫人省心……”
杜鵑挨著牆根聽了片刻，一咬牙，提步快走。
望著城內長街上的霧氣蒙蒙，她直奔城門方向。
漸漸的，行人多了起來，杜鵑仰頭看看漸漸攀升上來的日光，霧氣也淡了下去，一股潮濕的熱氣悄悄的隴上頭頂，她在一街邊小攤喝一碗稀粥，四處打探出城北上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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