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噩夢不斷(1 / 2)

這一夜,來的很早,外麵似乎要有一場傾盆大雨要來,天陰沉的厲害,風中夾雜著很重的濕氣。

杜鵑換好藥後草草的喝了些稀粥就躺下了,她很早就關好了門窗,房間內憋悶的很,角落處燃著一隻鬆油燈,冉冉跳動的火光在房間內閃爍著。

近旁是一隻剛泡好的熱茶,嫋嫋翠煙飄動,淡淡茶香在房間內流轉,直撲杜鵑的鼻尖。她伏在床榻上,半個身子在床榻之外,胸口的疼痛不時傳來,她微蹙眉頭,看著地板上映照出的淡淡光暈愣神。

她該何去何從?

極致安靜下的此時,又想起了火燒家鄉的場景,遍地的黑礁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狼藉的地上,早已看不清麵容的身軀卻又能親切的感受到那身體是自己的親人。

“娘!”杜鵑輕聲低喚,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震蕩著,“我好想你。”

“啪嗒!”一滴清淚落下,擊打在青花地麵上,淚水散去,隻留上麵暈開的模糊人臉,杜鵑先是一聲長歎,似乎這段日子將這一生的歎息都用盡了,她翻身坐起身來,走到窗子前,遙望遠處,卻又將目光鎖定在了牆壁那邊。

頓時腦子又是一團亂,紛紛擾擾的事情將她包圍,她胡亂的甩去繁雜的思緒,一屁股坐在了茶幾上,撞擊著那茶盞叮叮當當的聲響,清脆卻刺耳,在安靜的房間內叫她心神不寧。

不多時,天邊滾來一陣悶雷,片刻後,外麵啪嗒啪嗒的落起雨水來,雨水如豆,撞擊著窗棱,隔著窗子看的清外麵雨水的劃痕,拖拽著很長的雨身在窗子上,斜斜的一條線。

隔著重重雨霧,杜鵑看著外麵那隨風搖動的花池,花枝顫抖,在雨水中堅挺的昂著頭。

彼時,那花枝一旁站著一雙腳,靴子泛著金光,沾染了泥土的靴子主人似乎還帶著一身的疲憊,一臉倦容,頭頂上舉著一柄油紙傘。

隔著油紙傘,杜鵑看不清那人的麵容,也斷定那人不是富榮,她也隻站在房間內看著,卻沒有起身出去迎接。

外麵之人亦是隔著雨傘看向她,腳步未動,片刻後那人微微抬頭,將手裏的琉璃花燈提高了幾分,正好能看的清楚他的樣子,照亮了他身上被雨水打濕的大片衣衫。

杜鵑先是一愣,後推開了窗子,頓時大風呼嘯的灌入房間,拍打她瘦弱的身子,她縮了縮脖子還是對那人道,“王爺,為何站在雨中?”

蘇秋夜一愣,提步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住了腳,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皺了下眉心,就褚在原地,吩咐身後的侍衛走上前,又回首對杜鵑道,“駙馬爺回不來,叫我捎寫東西回來。”

杜鵑微微額首,“為何不進來說話?”隔著風聲,隻能聽到杜鵑斷斷續續的話語。

蘇秋夜先是淡淡一笑,忽而又搖搖頭,“不了,杜鵑姑娘歇著便是。”

接著,侍衛頂著雨水走了來,從大開的窗子那裏遞給了杜鵑一隻包裹,她掂量在手,似乎很是沉重,她將包裹回身放在地上,再次抬頭之時,眼前已經看不見蘇秋夜的影子,杜鵑站在窗子內,踮著腳看了許久,最後追著一道昏暗的燈火才知方才果真是蘇秋夜,卻不是幻覺。

燈火遠去,杜鵑才收了窗子,她看著地上的包裹,提到茶幾上,小心翼翼的拆開來,陡然一隻隻包裹完好的油包,她一麵打開,一麵輕笑,每一隻裏麵都是不同的糕點,還有兩樣炙烤的香氣襲人的熏雞,頓時,香氣四溢,布滿了房間。

杜鵑坐在一旁,捏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甜!

忽而她又輕笑了一下,似乎這糕點不是很甜,甜的是她的心呢!

而杜鵑依舊沒什麼胃口,隻捏了一塊便不再動了,又按照原來的方式包裹好,擺在茶幾上,一個挨著一個的,整整齊齊,似在看著一排排陳列好的古董,那樣的小心翼翼,那樣的心滿意足。

“富榮?”她輕聲低歎,甜膩又席卷而來,杜鵑羞紅了臉,接著滿是歡愉的笑出聲來。

聲音淡淡淺淺,傳遍房間內外。

遠在亭子內的蘇秋夜,遙望著,眉心處的疲憊還未散去,他收了油紙傘,放在一旁的石凳子上,自顧站在一邊,看著杜鵑那間亮著的房間,還有那個移動忙碌的身影,嘴角扯動,不由得笑出聲來,“嗬嗬……”

“王爺!”一旁的侍衛低聲喚道。

“一會兒就回去。”蘇秋夜道。

“王爺,駙馬爺派人來找,若是王爺不回去,他要親自壓王爺前去。”

蘇秋夜亦是無動於衷,片刻後才道,“不過是練兵,我已經一日未曾休息,這時雨大風盛,如何操練,他是鐵打的不成?哎……也不知道回來看看病人……”

侍衛一怔,沒再言語。

想著方才挨家挨戶的買糕點,卻是送來這裏,若是回去被駙馬爺知曉,不知這腦袋還能不能保得住。

“為何會是這樣?”蘇秋夜低喃,為何杜鵑嫁給的人是富榮卻不是他蘇秋夜呢!

蘇秋夜眉頭一扯,忽而轉身,“若是你們哪個多嘴,小心我劈了你們喂狼。”

侍衛皆低頭不言,緊閉嘴巴。

“走,回去!”蘇秋夜起身,急急而去,卻忘記了放在亭子內的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