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夫人!”柯良驚呼。
杜鵑一樂,站在門口看著他,“感覺如何?”
柯良掙紮著要起身,“夫人,這可如何是好,怎麼能叫您跑來看我!”
杜鵑慌忙走了兩步,按住了柯良的肩頭,“不要動,才上了藥。”
“夫人,屬下何德何能!”
杜鵑擺擺手,“自是要來看看你的,還好傷勢不重。”
“嘿嘿,夫人放心吧,我們都是鐵打的,這點傷不算什麼。”
杜鵑微微點頭,“今日值守的人是你和其他幾個人吧?可有發現異常?”
“恩,是我與幾個人一同看守的,本來是換班,想著商量著要去暖和暖和,誰知道轉頭的功夫就看見裏麵起了火星子,夫人也知道,怕糧草潮濕,我們每日就都打掃檢查的,怕進了水,所裏裏麵幹爽的很,火星子一過來,那火勢大的厲害,眨眼的時間就竄了起來。”
“是,火勢很猛烈,可有看清楚是從哪裏開始的?”
柯良沉思著,當時境況實在是緊迫,確實是忽略了些細節,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些不對勁呢。
“啊,我記得了,那火是從最北麵的地方。”
“哦?那裏該是最容易滲水的地方,所以放了許多木板做隔離。可那是卻成了著火點……”
柯良亦是凝思著,忽而拍著麵前的枕頭,驚呼,“天,有放火?”
“不錯!”杜鵑肯定的道。
“放火,可我們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呀!”
“除非,咱們的人中有內奸。”
“內奸?”柯良大驚,“北麵靠近山石,那邊無人看守,隻能從東麵的石階上觀望,並且也隻有東麵的石階是地勢最高的。”
“當時東麵是何人?”杜鵑問道。
柯良想了想,“是他,是老周,不可能是他,他與我同一年進的軍營,跟隨了將軍十年了,怎麼會是他!”
杜鵑狐疑的點點頭,“可能是我多慮了,待你們將軍查出來事情,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來了,夫人。”去取暖爐的侍衛端著一個火盆進了來。
杜鵑一怔,“為何沒有取煤爐?”
“將軍說夫人身子要緊,不許我拿,再者,咱們都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這點冷不算什麼,是不是柯副將!”
柯良麵色一變,看著杜鵑,“夫人,使不得,我們都習慣了,再說這裏也不冷,用不著那些。”
侍衛也跟著道,“夫人放心吧,將軍給了我鐵盆,放血煤塊進去,一樣的,嘿嘿……”
杜鵑看著兩人,習話間皆是白霧濃濃,她隻站了片刻,就感覺渾身發抖了,“柯良,有需要的盡管去找我,好生歇著。”
“夫人,屬下多謝夫人關心。”柯良趴在床板之上,拱手笑著恭送杜鵑。
杜鵑一樂,扭身走了出去。
“哎,夫人,我送你回去。”跟著跑出來的侍衛跟著杜鵑出了來。
“你回去照顧柯良吧,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不行,路滑,我送您回去。”
杜鵑看看那侍衛,個子與高威差不多,麵容平平,嘴角一條月牙形狀的疤痕,“你跟著富榮多久了?”
“已經七年了,那時候富將軍還是兵長,是他將我招進來的,嘿嘿……”
“他帶你們如何?”杜鵑問道。
“好的很,苦是苦了點,但是行軍坐站,這些都不算什麼。”
“可有後悔?”
“不後悔。”侍衛緊忙回道,“富將軍很講義氣,從來不對我們發脾氣。”
杜鵑微微點頭,迎麵看著富榮走來。
杜鵑下意識的將目光送到了寧若晴的那間房間,此時燈光已黯,許是她已經睡下了。
“相公?”
“為何這麼快出了來,我說要來接你的。”
“冷得很,問了些事就出來了,不如我再陪你過去看看柯良。”
“恩,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過去就好,冷得很,看來又要下雪了。”
“好,我回去了。”杜鵑微笑著,看著富榮遠去。
行到院子前,杜鵑回首對侍衛道,“過去照看柯良吧,我已經到了院子。”
“哦,好的夫人。”侍衛離去。
杜鵑卻未抬步向院子內走,扭身上了寧若晴院子的石階。
前幾日的大雪過後,石階之上的雪還未來得及除盡,寧若晴又經常前去軍營之中參與訓練新兵,這院子平日隻是空著的。
杜鵑站在門口前,踟躕著,其實她是怕寧若晴的,想起那雙手曾扼住自己的脖頸,她每每便會驚駭的全身發抖,可她還是要麵對著她,仿若麵對著即將要麵對的死亡一樣。
抬起手,杜鵑的手卻僵在半空,如何也落不下。
抬起頭,杜鵑將目光送到窗棱上,似乎裏麵的燭火未褪盡,仍然燃著一隻微弱的燈光,明明滅滅瞧不真切。
猶豫了片刻,杜鵑毅然轉身要走。